23.

眼前的小女孩脸上的皮肤要比一般人红一些，隐隐约约可看到一些疤痕和刚刚结痂的伤口。甚至就连头皮都未能幸免，有不少地方头发都缺失了。

不过最让人看着难过的还是她的手。所有的手指都已经几乎粘连在一起，甚至让小梢无法想象她平日里都是怎样完成吃饭、更衣、洗漱等日常工作的。

小梢倒还好一些，站在她身后的爱丽丝，紧紧捏住了森鸥外的衣摆。

这时候不管是露出畏惧的神情，还是露出同情的神情，好像都有些不太礼貌。只是短暂地愣神了一下，小梢连忙拿出了书包里小野田的那份资料，递了过去。

“你就是小野田桑吧？我是新转来的太宰梢，这是今天的资料……”

“谢谢。”小野田也回以了微笑，用她那已经几乎是失去了抓握能力的手夹着纸张接了过去。

“如果明天我可以去学校的话，到时候见！”

“嗯，到时候见！”

一直到小野田家的门被关上了，小梢才有些难过地说道：“为什么，她这个样子却还能露出笑容……”

“大疱性表皮松解症。”森鸥外在这时冷不丁说道。

“ヒョウヒ……スイホウ……？”（1）这个词语对小梢和爱丽丝两个人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只好模仿着森鸥外的发音。

“那个女孩应该是这种病的患者。这是一种基因缺陷导致的皮肤病。”森鸥外道，“患者的皮肤往往十分脆弱，一碰就破。她的手指也是因为经常受伤，才会变成这样的。”

“那，“爱丽丝抱着怀中的布娃娃，“这个病治不好吗？”

森鸥外没有说话，但一个摇头的动作已经说明了全部。

太宰梢：”……”

她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做不到同情到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代替她得这种病，可小野田那时的微笑，好像还是感染了她。

如果她也是这样的境遇的话，能保持这样的微笑吗？

小梢的小伤感一直持续到回家，就消失了。

倒不是她心太大，而是……

家里有个活宝啊！！

才一回到家，小梢就看见太宰治在两个手臂上一边绑了一个鸡毛掸子，站在哆啦的保温箱前不断挥舞着手臂，就好像……在模仿小鸟飞一样。

而哆啦显然被太宰治这群魔乱舞的样子给吓到了。站在保温箱的一角，炸毛也不是，上去咬也不是，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太宰梢：？？？？

不是？这倒霉哥哥又在干什么啊——！

“你在干嘛……？“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当然是教哆啦学飞啊。“太宰治道，“这小鸟也快一个半月了吧，是时候学飞了。”

说着，仿佛要证明一般，太宰治把放在一旁的森鸥外的笔记本电脑展示给小梢看。

是一条谷歌搜索。

【牡丹鹦鹉差不多于2、30天左右开始学习飞行。】

太宰梢：“……”

“哥，那是牡丹鹦鹉，可是哆啦是一只和尚鹦鹉！“她无奈地道，“品种都不一样的！”

“……”

不过，太宰治好像喜欢上了教哆啦学飞。那天，小梢好几次抓住他又绑着那两个鸡毛掸子当翅膀，在保温箱前扑扇。

一开始哆啦还是该睡觉睡觉，该梳理羽毛梳理羽毛，到了后来，开始嫌太宰治烦了。以至于只要他靠近，就开始炸着毛叫唤。

以至于小梢气鼓鼓地就把倒霉哥哥拉出了哆啦的视线范围之外。

“哥，你知不知道小鸟鸟胆子很小的！你这个样子小心它应激！”

当时太宰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去打扰哆啦。

但就在当天晚上，小梢刚刚把哆啦从保温箱里取出来，准备给它喂奶，就突然听见了小葵尖锐的爆鸣声。

然后，原本还在笼子里自己吃东西的小葵落在了她的头上。

回头一看——

是穿着一身蓝色的衣服鞋子和袜子的太宰治。

甚至就连脸上涂上了蓝颜料。

太宰梢：？？？

“你这是在干什么？”看了看旁边显然也被吓得不知道作何反应的爱丽丝，小梢怒了。

”你不是说哆啦会应激吗？”太宰治挥了挥手臂，“只要我和它是一个颜色，它把我认成同类就不会害怕了吧。”

“……”滚啊——！

太宰治当时倒是乖乖地离开了客厅。

可不久之后，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了“扑通”一声。

想到倒霉哥哥之前的种种劣迹，小梢不得不怀疑他又在作什么妖。

结果打着手电去院子里一看，好家伙，这小兔崽子……绑着鸡毛掸子从树上跳了下来。

“……”

现在她告诉森先生和爱丽丝酱这人不是自己哥哥，还来得及吗？

…………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原本还在吃奶的哆啦已经可以自己吃蛋小米和滋养丸了，个子好像也大了一些。而且，它学会了飞翔。

它也正式从保温箱搬到了放在小葵隔壁的笼子里。

自此，哆啦和小葵两个人就好像两只会飞的狗狗一般。除了在笼子里的时候，不论小梢在哪里，都喜欢停在她大头顶上或者肩膀上。

而且，小葵也给了她很大的惊喜。

听说小鸟比较喜欢音乐，所以和小葵玩的时候，太宰梢总是会忍不住给它哼歌听。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歌曲，不过是那些音乐课上会学到的旋律很简单的儿歌而已。

一开始她也只是想着也许唱了小葵会喜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可没想到就在一天下午，停在小梢房间的台灯上看着她写作业的小葵突然开始哼起了旋律。

正是她经常唱给它的那首歌。

太宰梢：！！！

小葵居然能学会唱歌吗！

“你太棒了！“她忍不住放下笔，兴奋地说道。

小葵仿佛也感受到了小梢的好心情，又展现起了歌喉。

这场景恰好被太宰治看到了。

然后，当天晚饭的饭桌上，这小兔崽子就开始哼起了歌。

小梢没反应，就凑在她耳边哼。

小梢还是没反应，就加大音量。

太宰梢：你好烦！

可没想到这倒霉哥哥居然还委屈上了：“kozi，为什么小葵唱歌你就表扬它，我唱歌你就这么冷漠！”

“……”

太宰梢表示她很想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小葵是一只鹦鹉，而你是个人？

至于学校那边，这个月进行了一次小测验。小梢的成绩还可以。

不过唯一让她遗憾的，是自己没能和小野田说上几句话。

她来学校的日子并不多。即使来了，也都是十分安静地一个人看书。小梢一直没找到和她搭话的机会。

黄金周就这样在遗憾中到了。

放假的第一天，才刚吃完早饭，太宰治和太宰梢就被森鸥外带出了家门。

一开始小梢还不知道森先生要带他们兄妹两个去哪里，知道来到了电信公司，她才意识到，自己要拥有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了。

“你们一个已经十岁，另一个也快要过十二岁生日。”森鸥外说，“是时候学习使用手机了。”

“而且，小梢平常作业有什么不懂的东西，也可以在谷歌上搜一搜。”

太宰梢：！

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新学校的班级里，大家都陆陆续续拥有了自己的手机。甚至还有的人拿出来的是触屏的智能手机。

现在她也要是“有机一族”了吗？

小梢忍不住兴奋地打量着放在柜台里的各种手机。只觉得白色的漂亮，黑色的也好酷，翻盖手机外形好可爱，可是有智能手机的同学在班里又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要买哪个了。

“手机啊……”只听一旁的太宰治眼睛放着光般说道，”谢谢你啊森先生！如果有了自己的手机，我就可以拨打那些网上所谓‘被诅咒的号码’了！”

“……？？？？”

…………

最终，那天在手机店里，太宰梢还是选择了一款白色的智能手机。

毕竟负责接待他们的大姐姐说，现在这个时代，智能手机的需求越来越大了，小孩子也有很多拥有了智能机。就算现在小梢不买，可能等她到了五年级、六年级或者上中学之后，也还是需要一部智能手机。

拿到了新手机的小梢很开心。

如果排除了森鸥外请求她作为买了手机的谢礼能不能再变”第二个爱丽丝出来”。

太宰梢很果断地拒绝了。

毕竟，她发现，自己用异能力变出来的爱丽丝，看上去和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没什么两样。

除了等她的异能力失效，就会消失不见。

这样也太可怜了！

森鸥外倒是也没拒绝。尽管太宰梢用多年应对太宰治的经验带入了一下，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罢休。

但这种事小梢很快不在意了。

因为——

有了手机的她，可以拍很多很多鸟片了诶！

于是，这一晚上，小梢就拿着手机对着两只鸟子咔嚓咔嚓拍，甚至恨不得把内存全部都用掉。

就在她像个老母亲一样整理着鸟图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背后的一阵阴影，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那个倒霉哥哥太宰治。

“kozi，我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号码哦。”

什么……？

太宰梢抬头一看，只见太宰治手机的通话页面上是……

44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