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外来者。”
“不过你比我想象中要平静。”
这个未知文明的外星人自爆自己的身份后，也一并直接掀掉了布鲁斯的马甲，主打的是一个双方坦诚相见。
可惜蝙蝠侠不知道拉苏是个不讲道德的套皮怪，并且中二病发作正在头脑风暴补写设定。
从目前来看双方情绪稳定。
“不然？”布鲁斯收起了火柴，反问道：“还是说你想看到我大喊‘滚出我的哥谭 ’？”
“在我的预设中比这个还要严重。”
“比如？”
“打倒、关押、审问、判断、驱逐。”
“没有友好一点的前提选项？”
“没有。这是基于我进入哥谭后对「蝙蝠侠」这一形象的分析从而得出的结论，不过现在看来是我下了错误的定论，对此我感到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事实上你说的这些都可能成真。”
蝙蝠侠很清楚自己的形象。
以恐惧对抗犯罪是他曾经下定的决心，而如今践行的道路上必不可缺少残暴独裁专制的指控，为了确保安全，为了确保他的过去不再重现，他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智和极度的多疑来控制把持局面。
布鲁斯同样也很清楚自己只是个凡人，不能做到完美无缺，但蝙蝠侠要尽量减少，不对，是不能犯错，错误的选择会诞生一个名为悲剧的代价，这个代价具体落到一个人的身上将会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有必要，你没有这样做。无端的指控猜疑是对一个人人格的诋毁，我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拉苏看着这个将自我束缚在火把上献祭出光亮的暗夜英雄，他是美丽的，自毁燃烧的火焰足以让人真心赞美心醉神迷。
“那倒也不至于。”布鲁斯甚至轻笑了一下，“如果你实在觉得过于冒犯，我也可以走一遍这个流程减轻你的负罪感。”
“那就让我们秉持着骑士的礼节刀刃相向吧。”
布鲁斯的冷笑话没被听懂，并且该人义正严辞的礼貌接受顺带着准备大打出手。
或许是因为一般情况下先发制人的是他，先不提信任与否，但至少当下布鲁斯更想得到这个外星人的信息。
平静的面对面交流可以，地牢审问也行，都只是一种手段。
“这只是一个玩笑。”布鲁斯说，“你知道后果，那为什么要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非常自信与我为敌你会赢？”
这话里有挑衅的意味，因为和超人不一样，从布鲁斯对这个外星人的观察开始就没有发现他使用其他手段，除了那个神奇的火柴，布鲁斯想知道更多。
“我不是你的对手。”「小红帽」马甲战斗力并不高，拉苏本人也没有什么战斗意识，武力方面他绝不是身经百战蝙蝠侠的对手，更何况——
“我并不想看到你们的时间浪费在这种虚假的猜忌上，你们的时间应该用来做更有意义的事。”又或者去休息。
扮演这具马甲越久理智越低，拉苏人性偏向光的那一面越会被放大，对蝙蝠侠的欣赏同样也被放大成马甲军官的惺惺相惜。
这是拉苏借由马甲讲出的真心话。因为游戏他注定会在哥谭这座城市掀起波浪，无论好与坏都会被蝙蝠侠关注到，可他也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而已。
人类的语言是用来表达内在的情感的，虽然有许多人借助这种能力伪装自己的真实意图，可显然深谙心理学研究和微表情解读的蝙蝠侠无法被蒙蔽，他能感受到这个来自外星的军人有着一种漂浮的虚无感，他还不相信这个人，但起码这几句话是真的，最终，他问出一个直击核心的问题。
“你会是哥谭的敌人吗？”
顺畅的对话中断于军官的沉默里，这不是个好讯号。
颗粒灰尘于幽微的火光里游晃成金色的粒子，围绕流转时像是无数的天体在宇宙里自转运动，方寸视角窥见天穹之上那片遥远神秘之地。
拉苏抬手触及空气，掌心举托起流金尘埃：“在那之前，我想告诉你我的来处。”
“在你们人类凭借科技手段可观测的宇宙中，距离蓝星最远的星系是hd1，距离约为334亿光年，这个范围内我不清楚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文明。”
“我们来自于比这个距离还要遥远的宇宙另一侧，你或许无法相信，两个间隔着漫长光年的星球会是如此的相似。”
“无论是星体的组织构成还是星球上发展进化的文明都几乎完全相同，在了解你们星球上的天文知识之后，我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我的星球其实环绕在月球的背面，月球作为一个镜像的支点，两个星球其实是双子星。”
谈论起自己的归处时，这个冷漠得像冰雪铸造的军人流露出被春风融化的温柔，可很快，温柔被一种沉重的悲戚冲刷成永恒的孤寂。
“她的名字叫潘塔西亚，寓意无尽的幻想。潘塔西亚的科技并不发达，所有的一切建立在魔法上，用你们的文明来说就像一处童话之地，同时这也是和蓝星的唯一的区别。”
虚构史学家拉苏没有发现，被隐藏的游戏界面恰好泛起波动的荧蓝电流，因为方便被收纳进仓库的青铜篮子里的心跳声也愈发清晰。
他用沙哑的低沉嗓音平静讲述故事的终局：“如今她已在宇宙中湮灭，化为了宇宙里漂浮的尘埃。为了生存，我们的王带领子民逃离了她，经过漫长的流浪，最终到达了蓝星，在这个过程中众多子民已失去了躯壳，唯有灵魂沉眠。”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一道笔直的光影如剑刃恰好将比肩而站的人分割成两块，方才还稳定平和的气氛彻底消失殆尽。
“所以，你们想做什么？”布鲁斯大脑飞速思考判断解读，仅凭一人之口他并未完全相信这个故事，他本能的做出最坏的预想：“你们是要占领？抢夺？”
“战争只会让一切走向糟糕的结局，我们不会伤害这颗星球。”
“那只是因为你们要使用，不包括不伤害这颗星球上的人类，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蝙蝠侠的语气逐渐变得冷硬。
“我还不能告诉你，潘塔西亚最后的残骸挥出的指针引导我们走向蓝星获得生机，也会引导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不是拉苏想做谜语人，真相就是他现在暂时编不出来。
他只能叹息说道：“我无法给出保证的原因是在我们之间的确存在激进的派系。”
“我会尽力阻止他们，但我们终究是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
“难道你们想复活一颗星球？”布鲁斯放任强大的思维大胆猜测。这些外星人都是那么重视自己的母星，假如魔法足够强大，是否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双子星......蓝星......这些之间是否存在关联？
哎？？拉苏忽然心底一跳，好主意，他怎么没想到这个理由？
布鲁斯语速极快地继续质问：“那些召唤外神的魔法阵是否就是你们提供的？还有一些怪物......”
等一下等一下，这个锅也要拉苏来背吗？但是这个设定好像似乎有点用啊，还有，怪物又是什么？他身边最符合这个形象的......好像是小蘑菇？？
“我不能确定。”军官皱起了眉，表情凝重，“或许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做了什么导致潘塔西亚的知识被流传了出去。”
“请放心，这是王严令禁止的，我们会查明并进行惩罚。”
“另外，我们没有怪物，请不要这样说他们。”严肃的军官如同蓝星上普通人的讲起自己心爱猫猫狗狗，“它们和你们蓝星上的动物一样，无害而且很可爱，请不要歧视它们。”
“‘他’是谁？还有屡次提到的王。”布鲁斯有了入侵者有很多个的心理准备，庞大的工作量就摆在他面前。还有，可爱？布鲁斯居然分神想到那几张照片，上面的痕迹应当是一只巨大的章鱼在房间里蠕动抽打墙壁吧？你管这叫可爱？
再次对比超人，主要是外星人样本也没几个，超人的审美喜好也没这么猎奇吧？鬼使神差的，布鲁斯看向那只巨狼，这个还算正常，可他还有个开篇疑惑没有得到解答。
“所以，为什么叫一只狼外婆？”
因为任务啊，拉苏不想再霍霍自己人，那也影响他强大神秘的老板气质，找普通人过于麻烦，正好遇到的狼恰巧也是小红帽故事里伪装的狼外婆，不会说话的动物简直是最佳选项。没看他正确又聪明的选择之前的抠门游戏这次就给了这么多奖励，还有贴心的炸弹。
可是这个理由完全无法说出口，完啦，早知道不随便装那一下了。
机智的拉苏想了想，决定跑路。
传送过来的小蘑菇还安静待在拉苏的衣兜里，拉苏说出那个约定好的暗语。
两排狰狞的獠牙凭空出现，漆黑的巨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吞下了那个军官和银色巨狼。
离开之前拉苏告诉布鲁斯：“王在呼唤我，如果下次我们还能理智对话，那么我会再为你讲一个故事，为你解答这个疑惑。”
不就是编故事嘛，下次拉苏一定能编出来。
回到家园，拉苏看了眼时间，还早，在巨狼人性化震惊和畏惧的眼神下问：“给你报仇，带路？”
回答拉苏的是一声兴奋的狼嚎。
狼可是很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