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兵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林京墨挺直脊背,身姿笔挺如松,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
“彭永深,兵部侍郎彭邕的庶女,竟胆大包天,妄图刺杀清澜公主,还在昨晚宴会上暗中下毒。”她的声音低沉有力,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此等恶行,天理难容,罪不可赦!”
话音落下,女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震惊,三三两两,交头接耳。
彭永深被两名执法队士卒紧紧押着,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无辜的神情,听到林京墨的宣判,她心中一紧,却立刻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喊冤。
她的声音尖锐又急切,在哗然的人群中格外突出,“冤枉啊!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公主殿下向来宽厚,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回去刺杀她?
“昨晚宴会上,我连酒水都没碰过,怎么下毒?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营长,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
一边喊着,彭永深眼眶迅速泛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样楚楚可怜,好似真的是被冤枉的受害者。但她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怨毒,暗暗窥向风绝影。
“肃静!”林京墨一声厉喝,声音如洪钟般响扯校场,瞬间压过了嘈杂的人声。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只有彭永深海在断断续续地喊着冤枉。
林京墨大手一挥,执法队将人证物证呈上,一份份证据如铁钉般钉死了彭永深的罪行。
林京墨缓缓走下高台,来到彭永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时的彭永深,脸上愈发苍白,眼神中却还残留着一丝侥幸。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林京墨冷冷质问道。
彭永深的双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软得几乎站不稳,全靠两名执法队士卒架着,才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她的面色如纸一般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混着眼中涌出的泪水,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她声音颤抖,带着几分哭腔,带着最后的挣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喊冤的话。
可她的声音,在周围愤怒的低语和唾弃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执法队的士卒们没有丝毫迟疑,架着彭永深,将她拖至校场中央。阳光洒在那把高高举起的大刀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寒光,映照着彭永深绝望的脸。
众女兵目睹这一幕,有人胆战心惊,也有人心生快意。其中黄宇、徐菁更是拍手称庆。
黄宇凑到徐菁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畅快,“嘿,那王八犊子可算遭报应咯!”边说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徐菁,
“你还记得宁远镇一役不?那缺德玩意儿居然给少卿下泻药,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还不知道得出啥乱子呢!”
“什么!”徐菁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置信,拔高了声音。
周围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她这才意识到失态,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满脸不满地看向黄宇,“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黄宇被她这幅模样弄得有些窘迫,挠了挠头,脑袋不自觉地往下低,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我这不是怕你知道了瞎操心嘛。
“你也知道,我跟少卿都清楚那家伙啥德行,平时多留个心眼儿,还能怕她翻出天去?”
就在窃窃私语间,刀光一闪而过,只听到“咔嚓”一声闷响,彭永深的人头滚落地面,那双眼睛仍透着不可置信与恐惧。
这个曾经嚣张跋扈的人,再也无法带来任何威胁与恐慌。
目睹这一切后,有几个曾与彭永深交好的女兵吓得脸色发白,她们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校场上的血腥场景,只怕会被牵连其中。
随着处决结束,林京墨再次扫视了一圈全营女兵。
“都看清楚了!”林京墨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论是谁,不管你有什么背影,只要胆敢心怀不轨,触犯军规,背叛朝廷,彭永深就是你们的下场!”
她顿了顿,眼神愈发锐利,“军规如山,容不得半点亵渎;军纪如铁,犯者绝不轻饶!希望你们都能把今天这一幕,刻在心里,引以为戒!”
全场一片死寂,女兵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林京墨那如炬的目光,心中满是敬畏。
夜幕深沉,皓月当空,柳寒月坐在营房内,想着风绝影已经被成功拉拢,如今曾巳也没有留着的必要,对于背叛之人,她不会有丝毫留情。
“曾巳此人,留之无益。”柳寒月神色平静,却难掩眼底的冷意,“芙蕖,你去把他处理掉,当着所有暗卫的面,给他们立威,让他们知道背叛的下场。”
芙蕖一身黑衣,从阴影中走出,她微微躬身,“是。”
芙蕖来到审讯室,下令将曾巳押往旁边的树林,并吩咐暗卫集合。
待暗卫到齐,芙蕖果断杀掉曾巳,手法残忍狠辣。暗卫们彼此对视,没有一个敢多言,只是在心底默默记住了一条铁律:背叛者,无论是谁,都绝无活路,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次日深夜,涿光太子的宫殿被灯火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赛赫木伫立在案前,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刚刚收到的密信,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视线逐字扫过信纸上的内容,那些字像是滚烫的烙铁,一下下狠狠烙在他的心尖,愤怒的火苗在他胸腔内越烧越旺。
“吉哲失手!”赛赫木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手臂猛地发力,将信纸撕得粉碎,白色的碎片在他身前如雪花般簌簌飘落。
他紧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小心行事,可他就是不听!”
往昔与吉哲一同长大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些一起在草原上策马奔腾的日子,互相切磋武艺的场景,还有无数个促膝长谈的夜晚……
不知不觉间,情谊在岁月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如今割舍不下的情愫。
赛赫木一直对吉哲的能力深信不疑,这次跟柳寒星的密谋,他本打算亲自出马,可吉哲一脸热忱地揽下任务,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定会圆满完成。
他选择了相信,满心期待着吉哲凯旋而归,可如今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
那个在战场上无往不利、骁勇善战的侍卫首领,竟在玄冰营翻了船,被困在那里,这让赛赫木怎么也无法接受。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飞速复盘整个局势,权衡利弊。
片刻后,赛赫木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透着决然,“不能坐以待毙。”她迅速做出决定,快步走向内室,挑选出一套普通商人的衣物,利落地乔装打扮起来。
收拾妥当,他带着亲随走出宫殿。宫外,夜色浓稠如墨,马匹嘶鸣,他们翻身上马,马蹄声打破寂静的夜,一路朝着飞渡城奔去。
这一路注定风尘仆仆,前路未知,或许还会危机四伏,但赛赫木的眼神坚定如磐。即便前方是舒国势力范围,他也毫无惧色。
因为在他心中,对吉哲的那份深厚情意,支撑着他,让他无所畏惧。
黄昏的余晖洒在柳寒月的营房外,熊少卿正倚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享受难得的宁静和舒适。这几天,她在柳寒月的营房里休息,偷得浮生半日闲。
而此刻,在校场上,黄宇、徐菁正跟其他女兵一起挥汗如雨。她们发现熊少卿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有些纳闷。
黄宇心思一转,她知道熊少卿不是偷懒的人,心中顿时有些担忧:少卿这几天影子都不见一个,也不知道她到底啥情况。
徐菁也同样挂心,两人决定训练结束后去拜访熊少卿。
她们来到柳寒月的营房前,被守卫拦下。守卫传报后,不久便出来引她们进去。柳寒月早已知道这两位是熊少卿的好友,没有阻拦,还亲自迎接。
黄宇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大大咧咧地拱了拱手,嗓门也没压低,“见过公主!我和徐菁挂念少卿,就来瞧瞧她咋样了。”
柳寒月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随我来吧。”说着,便领着二人往内室走去。
刚迈进内室的门,徐菁的目光就被桌上摆放的精致糕点牢牢吸引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直放光。
熊少卿坐在一旁,瞧见这一幕,无奈叹气,“你这小馋猫,一见到吃的就走不动道。”
柳寒月早就洞察到徐菁的小心思,和声细语,“这糕点都是刚做好的,你尽管吃,别拘谨。”
得到允许,徐菁伸手抓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含含糊糊地说:“唔……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糕点,比上次晚宴上的还绝!”
黄宇和徐菁缓缓看向熊少卿,见她精气神十足,面色红润,哪有半分病容,两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黄宇当即开起玩笑,“哟,你在这儿过得挺滋润啊,小心太享受,把自己‘养废’咯!”
“就是就是!”徐菁嘴里还塞着糕点,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重色轻友,可不够意思哈!”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一时间,屋内充满欢声笑语,轻松惬意。
临别之际,徐菁依依不舍地瞟了一眼桌上剩余的糕点。柳寒月瞧在眼里,嘴角含笑,扭头吩咐青莲,“把剩下的糕点都打包,再拿几样新出炉的点心,一起给她们带上。”
青莲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将包装精美的糕点,递到徐菁手中。
徐菁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向柳寒月道谢:“太谢谢公主了!”
“别客气,大家都是朋友。”柳寒月摆摆手,温声回应。
黄宇和徐菁前脚刚离开,芙蕖就如鬼魅般现身,手里紧握着一封书信。她步伐沉稳,径直走到柳寒月面前,双双呈上书信,“公主,这是赛赫木亲笔所书。”
柳寒月神色平静,伸手接过信封,缓缓拆开。展开信纸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差异。
那娟秀的字迹,笔锋婉转,透着一股灵动,一看便是浸淫中原文化许久之人才能写出。柳寒月不禁暗自赞叹,心中对赛赫木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看来,这涿光太子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轻声自语:
“他竟然敢只身前来舒国,就为了一个侍卫首领?看样子,他们之间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她早已对涿光太子的背影做过详细调查,深知这位太子与涿光王的天壤之别。
涿光王残忍暴虐、性格粗犷,而这位太子外表俊秀儒雅,浑身散发着书生气,与普通的涿光人截然不同。
这时,一旁休息的熊少卿听到这番谈话,立刻起身,几步走到柳寒月身边。她神情冷峻,语气却透着坚定,“师姐,我随你一起赴约。”
这几天因为天赋血脉的关系,熊少卿恢复得极为迅速,如今实力已恢复八成。
“你确定要一起去?”柳寒月再次确认,眼神中满是关切。
“当然,”熊少卿点点头,“我恢复得差不多,这事儿危险,我不能让你单独面对。”
看到她如此坚决,柳寒月心中一暖,“好,我们一起去。”
其实,对于熊少卿的安危,柳寒月并不是太担心。一来熊少卿实力已经大幅度恢复,二来,她自己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有芙蕖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守护。
更何况飞渡城还在舒国境内,就算是赛赫木有三头六臂,也掀不起什么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