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黑衣刺客在严刑拷打下,终究翻供。他口中的幕后主使竟是柳寒星,并供出来往信件的藏匿地。刑部不敢耽搁,立刻行动。
天刚破晓,他们便搜出了那一封封信件,第一时间上报女皇。女皇怒不可遏:“来人!彻查清嘉公主府!”
一队队禁军如潮水般涌入清嘉公主府,毫不留情地翻检每一处角落。在暗室里,搜出大量暗器和剧毒。这些证物马上被送去太医院鉴定。
太医们反复查验后确认:这些毒物与谢矜寒所中的毒分毫不差。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柳寒星刺杀女皇罪名坐实。深入调查后,还揪出她刺杀巡防营营长熊少卿一事。两项重罪并罚,柳寒星被判赐死,驸马崔皓也没能逃脱。
尽管崔皓辩称不知情,可根本无力辩解,最终还是被株连。包括丞相在内的崔氏家族,都被流放到边陲苦寒之地。
这变故对端王柳延稷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柳寒星、崔皓、崔丞相,这些可都是他阵营里极为倚重的心腹。如今,他们纷纷倒台,端王的权势受到重创。
尤其是丞相,曾经掌握朝堂大权,一倒台,身后那些门生故吏瞬间作鸟兽散,再难凝聚起来。
好在工部尚书周崇振没受牵连,手里还握着工部的权柄。但新上任的大丞相是原副相,对女皇忠心耿耿。
这让叶瑾瑜的势力越发壮大,柳延稷心里很是不安。
之前,他根本没把巡防营当回事,觉得那区区三千人马不过是摆设,哪能跟他的五千精锐府兵相比?可这次秋狩的变故,让他彻底改变看法。
巡防营竟能在关键时刻护住叶瑾瑜,而且行动有条不紊、指挥得当,特别是营长熊少卿,一个人就牵制住大半刺客,实在是勇猛。
柳延稷心里隐隐作痛,暗想:只要巡防营还在,想要发动政变取代叶瑾瑜,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他心里明白,再也不能小瞧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巡防营了。得赶紧谋划着怎么铲除这个最大障碍。擒贼先擒王,若能拿下熊少卿,巡防营也就不再坚不可摧了。
当夜,柳延稷满心烦闷,换上便服,独自来到京城有名的吟风楼。这座楼宇灯火辉煌,向来是达官贵人们消遣解忧之地。他静静坐在二楼包厢,望着台上正在表演的戏子。
台上正在唱的是一出《陈三两》,君霄二人技艺精湛,唱腔婉转动听,引得满座喝彩。
李丽君扮相俊朗,身着素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陈云霄眉眼含情,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韵味十足。
她们的声音似山间清泉,流转灵动,时而高亢激昂,似要冲破云霄;时而低回婉转,如泣如诉,不断撩拨着观众心底的情绪。
台下观众听得如痴如醉,掌声雷动,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柳延稷刚进入吟风楼,君霄二人就已注意到。两人表面上专注唱戏,眼角余光却没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柳延稷虽身着便服,可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藏不住,深邃眼眸中隐藏的凌厉,更是被她们瞧在眼里。
君霄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警惕,却不动声色,继续投入表演。
戏落幕,台下掌声如潮,喧闹非凡。君霄二人退到后台,却并未卸妆,而是悄然站在帘幕后,目光紧紧锁住柳延稷所在的包厢。
这时,一个身材婀娜、风韵犹存的成熟女子款步走进包厢。她身着暗红色锦缎长裙,腰间金色丝带更衬得身姿曼妙,步履轻盈,宛若游龙。
女子走到柳延稷身旁,微微俯身,声音柔媚却不容拒绝:“贵人,请借一步说话。”
柳延稷抬眼看去,见那女子面容姣好,妩媚中透着几分上位者的气场。
他敏锐觉察对方身手不凡,又被那股诱惑吸引,不自觉点头答应。
女子微微一笑,转身带路,柳延稷跟着她离去。
君霄二人远远瞧见这一幕,心中一惊。虽隔得远,但她们能感觉到女子武艺极高,步伐轻盈且稳健,显然是个高手。
两人再次对视,心里清楚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先打消窃听的念头,以免打草惊蛇。
女子领着柳延稷绕过几道曲折回廊,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最终来到一间小屋。屋内烛光晃动,映照着墙上的几幅山水画,透着几分雅致。
女子关好房门,转身对柳延稷盈盈一礼,声音清冷却不失恭敬:“端王殿下,在下万仞帮帮主阎琼。”
“你竟识得本王?”柳延稷微微皱眉,自己身份被识破,他有些意外,不过语气依旧从容。他虽心中警惕,面上却毫无波澜,只是淡淡地看着阎琼,等她继续说。
阎琼抿嘴一笑:“端王殿下身份尊贵,在京中行事再低调,在我们江湖眼线面前,却难掩锋芒。我万仞帮在江湖立足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自然能认出殿下。”
“既如此,你找本王何事?”柳延稷略带疑虑,可看阎琼恭敬,像是有诚意,戒备心便松了些。他端起一杯茶水,轻抿一口,目光依旧紧盯着阎琼。
阎琼神色一正:“我万仞帮在江湖多年,一直没能深入朝堂。如今丞相倒台,我们想投靠王爷,共谋大事。”
“你能助我何事?”柳延稷放下茶杯,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试探。
阎琼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万仞帮擅长谍报探查、暗杀刺杀,这么多年培养了不少死士和高手。要是和王爷合作,肯定全力帮您扫除政敌、稳固朝堂权势。”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不想一直被困在江湖,想借这个机会入朝为官,和殿下一起匡扶天下。”
柳延稷听了,心中疑虑渐渐消散,略作沉思,随后展颜:“既如此,本王正愁缺你这样的能人,有你相助,本王大业定可早日成就!”
次日,晨光熹微,碧空如洗,薄雾轻笼,远处山峦在朝阳映照下若隐若现,好似一幅淡雅水墨画。
柳寒月坐在凉亭内,一袭素白长裙随风轻扬。她伸出纤纤玉手,抚上琴弦,指尖轻拨,欢快流畅的《高山流水》从她指尖流淌而出。
琴声清越,如山涧清泉叮咚作响,又似林间清风拂过树梢。
欢快灵动的乐曲,引得几只雀鸟鸣叫应和,它们在凉亭四周飞舞盘旋,一会儿落在亭檐,一会儿掠过花丛,似乎被这美妙琴音吸引,不舍离开。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映在柳寒月侧脸,更显清丽脱俗。
小檬安静地卧一旁,听得入神。小金用小巧的爪子轻轻薅小檬的尾巴,想引它注意,可小檬完全置之不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那悠扬琴声。
熊少卿站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温柔地看着柳寒月专注弹奏的身影。她心里一片宁静,所有烦恼纷争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
师姐这琴音,总能让人心安。
一曲终了,琴音渐歇,余韵悠长。熊少卿微笑着开口:“师姐今天心情很好啊。”
柳寒月嫣然一笑:“那是当然,终于除掉柳寒星这个眼中钉。”
熊少卿点头,眸光微沉,她知道师姐自幼被下毒,命悬一线,多亏师父相救才活下来,可寒毒入体,导致师姐畏寒体弱,再也无法习武。
后来在飞渡城发生的事,更让师姐对柳寒星恨之入骨,两人早已是势同水火。
看到师姐解决宿敌,如此开心,熊少卿打心底为她高兴:“恭喜师姐,这么多年,终于能放下这个重担。”
“不止如此,”柳寒月眼中精光一闪,“不光解决了柳寒星,我还研制出谢矜寒体内剧毒的解药配方,只待明天药引青灵花送到,就能炼制解药了。”
“谢矜寒真是命途多舛,两次中毒都是九死一生。”
“别说她了,”柳寒月调侃道,“你不也两次中毒?人活一世可真不容易。”话虽说得轻松,可语气里那淡淡的失落却未能掩饰。
熊少卿觉察到了,心里微微一紧,马上提议:“今天阳光好,咱们去城外走走,放松放松。”
“正合我意,”柳寒月展颜一笑,眸中闪过期待,“难得好天气,出去散散心!”
两人相视一笑,起身离开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