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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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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卿说的是,司农寺?”

萧贞观抬头的动作大了些,引得苏后淡淡地瞥了过来,太上皇面上的惊讶不似作伪, “探花郎想去司农寺任职?”

傅缙郑重颔首,“是,臣想去司农寺。”

“这倒是,稀奇。”太上皇又问,“司农寺诸司,你想去哪一处?”

傅缙尚且还有分寸,“能入司农寺效力,臣已感念君恩,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萧贞观闻言,下意识去寻姜见黎的身影,却陡然发现姜见黎没了踪迹,萧九瑜倒是瞧见了她寻人的目光,却站在原地,将后头槐花树那一片角落遮挡得严严实实。

太上皇将亭中明里暗里的潮涌看在眼里,继续问傅缙,“我大晋自开设科举取士以来,还没有三甲进士主动提出想要去司农寺的,你是第一个,孤可否问一问探花郎,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傅缙再度叩首,“回太上皇,臣以为,夫治生之道,不仕则农【1】,而为政之业,以食为首。”

太上皇闻言唏嘘不已,“凤临帝尚在时,曾多次教导孤,粮为国脉食为政首,民可百年无货而不可一朝有饥【2】,民为邦本,本固方才邦宁【3】,你能有此心,可见不是好高骛远、沽名钓誉之辈,贞观,既然探花郎有此意,不若就遂了他的愿吧。”

萧贞观仍在坚持不懈地寻找姜见黎的下落,太上皇说罢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到她开口,苏后只得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是,朕也是这般认为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她根本没听到太上皇究竟说了什么。

“哦?那么你觉得让探花郎去司农寺那一司比较合适啊?”

“这……”萧贞观一听见“司农寺”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万作园”,好在醒悟得及时,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开口,“不若去太仓署吧,就任,太仓令如何?”

太上皇笑道,“你的臣子,自然你来定夺,不过孤觉得,太仓令固然合适,但探花郎乃三甲之才,同时兼任翰林学士也无不可。”

“还是阿耶思虑周全,”萧贞观正色道,“傅卿,朕今日便当着众人授你太仓署太仓令之位,命你以太仓令的身份再领翰林学士,你可有异议?”

三省官员兼任翰林学士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但是司农寺的官吏领翰林学士还是头一遭,且在状元与榜眼的官位尚未定下之前,他就一人兼领两职,亭外众人心下纳罕,都道这傅缙入两朝帝眼,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傅缙脸上却没什么欣喜若狂之色,从容地叩首谢恩,太上皇见他不卑不亢,于是更加满意。

萧贞观继续陷入神游天外的境地,萧九瑜冷眼旁观全程,待傅缙去处落定,才敢望向自己的阿耶。

二人都心开九窍,四目一对便什么都清楚了。

萧九瑜短暂地松了口气,往侧面微不可查地挪动半寸,微笑地朝傅缙道,“那便要恭贺探花郎了。”

萧贞观的视线越过槐花树,越过姜见玥,总算发现了姜见黎的身影。

姜见黎整个人都被槐花树投下的树影笼罩,除了一道黑影,什么都瞧不见。

萧贞观收回视线。

还是傅卿赏心悦目些。

琼林宴过后,萧九瑜命姜见玥与林檎二人一同送姜见黎回城郊,林檎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姜见玥不开口,姜见黎也不主动搭话,三人一路无言地到了京郊农庄。

“多谢县主,多谢林檎阿姊。”

姜见黎跃下马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这衣裳被我弄脏了,改日定重新赔晓霜一身,还望县主不要见怪。”

“无妨,我送她一身新的便是。”

“还是我来赔吧。”姜见黎抬手,“县主一路走好。”

姜见玥站在马车边欲言又止,姜见黎知道她想问什么,无奈地耸了耸肩,“县主可别问我,我也不明白。”

姜见玥叹了一口老长的气,“姨母,担心你,这段时日你能不回城就别回去了,免得……”

免得再让陛下,再让太上皇见着。

姜见黎笑得越发无奈,“我这算不算是,天降横祸?”

“慎言。”

“好,慎言。”姜见黎无畏地笑着,后退两步朝姜见玥与林檎这边挥了挥手,而后转身进入了庄子。

离了姜见玥的视线,姜见黎终于不用再强撑,她的镇定,她的无畏,她自以为的聪明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五娘见她面色不对劲,提着一壶刚烧开的水走了进来,“娘子今日去参加琼林宴,可是累着了?”

姜见黎倒头仰躺在榻上,闷声道,“是有些累了,容我一人静一静。”

五娘识趣地退了出去,屋中就只剩下姜见黎一人,周遭是死水一般的沉寂。

傅缙的出现,让她意识到许多从前不曾留意,也不曾想过的细节,若在之前有人告诉她,萧贞观对她别有所图,那么她是决然不信的,可眼下,她似乎不得不信。

太上皇的试探,苏后的忌惮,萧九瑜的紧张,姜见玥的担忧,以及傅缙这个人的出现,都在告诉她,她陷入了一个怎样危险的境地。

萧贞观不是凤临女帝,凤临帝在为公主之时便已经手握重权,让百官跪伏,她的功绩与手腕足够让她坐稳大晋江山,并不需要一个子嗣来稳固朝纲,而如今的萧贞观虽比从前有长进,可她仍需要依靠萧九瑜才能安稳地坐在这个帝位上,她还没有乾纲独断的能力与手段。

恐怕在许多朝臣的心中,萧贞观同之前的熹和帝,现在的熹王一般,只是暂时地坐在这个天子之位上,帝位不稳,朝纲便不稳,这大约就是太上皇急着为她择婿的原因之一。

凤临帝可以不需要子嗣,但是萧贞观需要,这关乎她帝位的稳固。

在这样的形势下,太上皇必然会将她视为萧贞观稳坐帝位最大的阻碍,没直接寻个由头杀了她,恐怕已经是看在萧九瑜的面子上了。

难怪,难怪阿姊一改从前的态度,这一段时日格外操心她的终身大事,阿姊应当是迫切地希望在萧贞观觉察出自己的心思之前,就为她寻好后路。

萧贞观再胆大妄为,也不至于谋夺臣妻。

想到这里,姜见黎忍不住想要苦笑,她随手扯过枕头捂住自己的脸,将自己憋闷得几近窒息。

枉她一步一步算计筹谋,一心往上走,没曾想走偏了道,几乎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萧贞观,果真是同她八字不合。

小时候就捉着她一人可劲儿欺负,好不容易长大了,还让她被欺负,不仅被她自己欺负,还要被她们整个萧家欺负。

真是,太可恶了。

姜见黎捂得满脸通红,额角青筋突突跳个不停,连意识也开始混沌。

再醒来时,姜见黎发现自己身着单衣,半个身子都没入一片温水之中,低头看去,水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药材。

环顾四周,是她熟悉的地方,是她在庄子上的寝卧。

“五娘?”姜见黎试探着唤了一声。

五娘抱着一筐药材急匆匆地从屏风前绕了过来,“黎娘子醒了,我去叫医师。”

“等等,”姜见黎扶着沉重的头问道,“我怎么会这副模样?”

五娘放下药材解释,“白日里娘子回来说要休息一会儿,我就在外头守着,结果一直到太阳下山屋里都没动静,娘子回来的时候面色就不大好,担心您在屋里出了事儿,所以,”五娘顿了顿才道,“所以我才进来看看,谁知娘子脸色发红地倒在榻上,我叫了好几声,娘子您都没什么反应,起先以为娘子是累得睡了过去,我为娘子盖被子时,发现娘子身上烫人得狠,唤了庄子上懂医术的妇人一瞧,才知娘子您发了烧。”

姜见黎靠在桶边,抬了抬手贴近自己的额头,却无力地滑落了下去,在桶中溅起激烈的水花。

“娘子瞧着还未退烧呢,”五娘将泡好的药材小心翼翼地倒入浴桶中,“本来医师已经熬了药,但是我给娘子喂药时怎么都喂不下去,换了还几个婢子都没办法让娘子张口,医师只好用这药浴的法子帮先尝试帮娘子退烧。”

“辛苦你了,五娘。”姜见玥说话之时有气无力的,五娘忍不住仔细瞧了瞧,“娘子,我还是请医师过来再为您诊一次脉吧?”

“不必了,”姜见黎捏了捏眉心,“不是熬了药?端来吧。”

五娘一拍额头,“是啊,娘子醒了便可以喝药了。”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出去端药,姜见黎闭上双眸,耳边回荡起五娘方才的话,,“本来医师已经熬了药,但是我给娘子喂药时怎么都喂不下去,换了还几个婢子都没办法让娘子张口……”

不是五娘喂不了,而是谁都喂不了,萧九瑜也不行。

她刚到长安那阵子水土不服,人整日都昏昏沉沉的,隔三差五发烧,萧九瑜请了宫中地侍御医为她调理,但凡她昏迷着,那药无论如何都是喂不下去的。

萧九瑜只当她病中难受,年纪又小,故而排斥苦涩的药汁,实则不是这样,她只是警觉,只是不愿再在自己意识不够清醒的时候,就喝下旁人递过来的东西而已。

从前因为挨饿,有人愿意给她吃的,她便什么都吃,为此已经受过许多回罪了,哪能还一点都不长记性。

她得长一长记性,她还不容易才能走到如今,可不能再失去什么了,这回再失去,怕是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娘子,药来了。”五娘端着冒着热气的药汁走过来,“娘子,小心烫。”

姜见黎就着五娘递过来的陶碗将浓稠的药汁一饮而尽。

“娘子,不苦吗?”五娘看得咋舌。

姜见黎抹了一把唇上沾染的药汁,问,“我还需要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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