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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伯莱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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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声轻响,今年二十岁的家养小精灵瑞欧端着一个大大的银盘子,在下午七点准时闪进了伯莱庄园的禁闭室。

从利伯蒂小姐出生到五岁,它都不知道伯莱庄园还有一个禁闭室,还是那个男孩犯了错,利伯蒂小姐才被关进去的。

其实只要关一天就可以了,可是利伯蒂小姐太倔强、太不听话,禁闭的时间总是会变长,没有小精灵喜欢总是惹主人生气的人,哪怕是小主人也不行。而且小主人确实做错了事,利伯蒂小姐应该好好反省的。

尽管瑞欧去世的母亲,可可,总是和她说利伯蒂小姐很可爱,那个、那个男孩也很可怜,但是瑞欧认为,只要好好表现,主人是不会随便关他们禁闭的,利伯蒂小姐也不应该在关完禁闭的头几年像疯子一样尖叫抗拒,这不是一名纯血淑女该有的样子。

但今年小姐一回家,只睡了自己房间一天就被主人关进了禁闭室,总是一周一周的关她,偶尔才放出来。瑞欧有时候都在想,是不是主人已经忘掉了禁闭室里被关的是他唯一的血脉利伯蒂小姐。

但利伯蒂小姐今年很乖,没有发疯般的尖叫和拿指甲扣那个一扇门都没有的房间。也没有在里面自说自话,连主人上次都说这是这个假期最后一次禁闭,让利伯蒂小姐好好思考,等去高塔的时候好好表现。

介于利伯蒂小姐的表现,今天瑞欧做了利伯蒂小姐爱吃的肉酱意面和芝士派。

等它端着托盘一看,就感觉到不对劲,这里通常都很黑,主人又不允许它在送饭时发出声音,平常它只需要找个墙角把食物放下,施上短效保温魔法,然后就可以走了。

人在全黑的环境中待久了,就会对时间丧失感知,它来送饭的时候,小姐有时是醒着的,有时候有可能在睡觉,总之都是一声不吭的。

它把托盘找了个角落放下,疑惑的慢慢走过去,床垫下,那里有一团模糊的光晕。

瑞欧保持主人要求的安静,踮着脚往床垫方向挪动。那里透出的微弱光亮让它茶壶状的耳朵绷直了——利伯蒂小姐是不被允许带魔杖进入禁闭室的。

瑞欧慢慢的走过去,它瞪大自己的眼睛,光晕里是利伯蒂小姐熟睡的脸,再往上,它对上一双冷淡的灰色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它。

这是个男孩,瘦高,穿着白色衬衫,利伯蒂小姐正靠在他右边肩膀上睡熟了。他右手拿着一根魔杖,发出微弱的光芒,左手微微捂着魔杖,让光芒变得更小。利伯蒂散乱的金发垂在他衬衫上,随着呼吸泛起绸缎般的微光。

看到小精灵震惊地看着他,魔杖的微光在雷古勒斯指缝间游弋,他举起左手食指压在自己淡色的唇上。

"嘘。"雷古勒斯比出口型。

瑞欧的耳朵剧烈颤抖着,枯瘦的手指攥紧了白色围裙边缘。这个男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主人早已禁止所有人踏入庄园禁闭室,无论他是谁。

魔杖的光随着雷古勒斯的动作忽闪,利伯蒂睫毛颤动,光晕在她眼皮上透出血管的淡青色,她立刻醒来。

“瑞欧?”利伯蒂迅速坐起身,离雷古勒斯远了不少,她比比雷古勒斯“告诉父亲,我有客人到访,我要求现在就结束禁闭。”

声音沙哑,态度高高在上。

瑞欧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时刻谨记着主人保持安静的要求。它认真的看了雷古勒斯好几眼,最终一句话没说,“啪”一声消失在原地。

瑞欧再次出现时,显露出它左腿处烙着的伯莱族徽。这是可可留给它的血脉钥匙——作为侍奉过三代主人的家养小精灵,死后骨灰熔铸成的通行证。家养小精灵的响指在禁闭室荡起回声,铁灰色锁链从天花板簌簌脱落,一扇门缓缓出现在他们眼前,雷古勒斯拿起兜帽,跟在利伯蒂身后走了出去。

他们应该是在最底层,通往主堡的旋转阶梯泛着冷铁光泽。再往上一层,视线骤然开阔,整个家具的摆放也变得温暖起来。

瑞欧的耳朵贴着脑袋,引着两人攀上铸铁旋梯。主堡第三层的橡木护墙板泛着蜂蜜色光泽,走廊两侧的画像在暮色中若隐若现。穿星月长袍的先祖正在羊皮卷上书写,金发少女画像里的羽毛笔突然停顿——当雷古勒斯的黑袍扫过画框时,所有画像都出现了细微的停滞,就像被惊动的湖面泛起涟漪,又迅速恢复平静。

利伯蒂目不斜视地经过画像们。某个古老时期的画框里,正在调配魔药的老者抬眼瞥了瞥他们;最尽头画像中的双胞胎同时调整了眼镜,但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真正离开手中的炼金图纸。画像们像被琥珀封存的飞虫,永远困在生前的某个执念里。

再往上走,古堡第四层就是利伯蒂居住的地方,雷古勒斯可以居住的客房也在这里。

“尊敬的客人,您可以在此处暂住修整。”瑞欧恭敬的送雷古勒斯到客房门口。卧室门把手是衔尾蛇造型。推门的刹那,雷古勒斯闻到了雪松木与薄荷混合的气息——与禁闭室的味道截然不同。威尼斯蕾丝帘滤进的柔光铺在四柱床上,被褥蓬松得像刚被阳光晒过。

“请用”瑞欧再次前来奉上的丝绒睡衣在银盘上泛着珍珠灰,衣物崭新,但袖口露出的翻面编织纹路显示这不是新款。睡衣旁摆放着一件黑色魔法袍,当雷古勒斯展开时,1970年代巫师袍流行的翻领剪裁扫过手腕,这几件衣物对于雷古勒斯来说都有些长了。

旧的版型,复杂的花纹,年轻的款式,应该是利伯蒂那个早夭的哥哥的衣服。

再细细观察,客房的屋顶与布莱克老宅差不多高,施了延展咒的四面墙呈现出暖蜜色。四柱床的帷帐是铜绿色。雷古勒斯注意到墙面表面角落有浮起细密的古如尼文。这是贵族家族惯用的用于防蛀的咒语正在失效,伯莱庄园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客人了。

雷古勒斯打开露台门,往远处眺望,伯莱庄园很大,位置极高,像建在山顶,客房窗户正对的是后山的景色,往下看是密布的树林,还有拿帐篷搭起来的大棚,雷古勒斯皱眉,如果不是审美出了差错,那就是有人在伯莱庄园的后山搭帐篷?

雷古勒斯暗暗记下,伯莱庄园神秘又矛盾,他更对她家的书房感兴趣。

利伯蒂的书房在次日晨间才对他开放。雷古勒斯和利伯蒂两人吃完早餐后,利伯蒂带他来到书房,既然决定在开学前回去,到霍格沃兹躲躲,那作业是必须得完成的。

利伯蒂推开厚重的木门,扭头对雷古勒斯说“欢迎来到我的有求必应屋。”

利伯蒂的书房极大,比得上霍格沃兹图书馆的一半。书架上密密麻麻放着书,窗户边有个大书桌,足以并排坐下四个人,放了两把椅子。

另一侧窗户处摆着一张大沙发。

利伯蒂坐到左边椅子上,她那边桌面上有摊开的书本和笔记。“随意看,我这里的书很杂。”

雷古勒斯走近,前面几排都是魔法书籍,由易到难都有,甚至还有一本《幼儿魔法启蒙与教导》与《基础黑魔法》是上下列的关系,最后几排放的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说,雷古勒斯一个作者都不认识,他怀疑是麻瓜的书籍。

雷古勒斯拿着两本魔药书回来,利伯蒂正站在第一排书架前找东西。

雷古勒斯没急着坐下,利伯蒂那边的书桌上摆放着几张照片,是几张合影:六、七岁样子的利伯蒂抱着玩具飞天扫帚,旁边站着穿洁白茶巾的小精灵,小精灵的耳朵被小主人顽皮地系着蓝色蝴蝶结,镜头视角很高,这是一张俯拍的温馨的照片。

还有利伯蒂和一个男孩的合影。男孩只有半侧身子,一张仰拍的视角,视角很矮,像幼儿拿着相机,利伯蒂和男孩的脸都变型了,两个人对着镜头微笑。奇怪的是,照片都不会动。

雷古勒斯收回视线,安静坐下,这一定触及利伯蒂伤心的事,他难得没有升起探究欲,他认为应该是这两个月自己用脑过度,太累了。

利伯蒂抱着羊皮纸和羽毛笔走过来,放到两人座位中间。刚刚在早餐桌上闲聊,她发现自己居然比一个日理万机的食死徒写的作业还少,简直天打雷劈。

雷古勒斯剩的作业也不少,他先从简单的魔药作业下手,对着书本和脑子里的知识,他写的很快,不过一小时就写完了魔药和算术占卜作业,他检查一遍,准备再次润色誊抄魔药作业。

微风吹过纸张,雷古勒斯活动一下手腕 ,羽毛笔尖悬在草稿纸上,墨水滴落成不规则的圆,他盯着《高级魔药制作》里关于复方汤剂的段落,余光却总被利伯蒂翻动书页轻微的沙沙声牵动。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约在一起学习,简直就像…就像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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