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如墨的夜幕,沉甸甸地压在郊外这座荒废的农家院上。
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寒风呼啸而过,如鬼魅般肆意拨弄着院外枯瘦的树枝,发出阵阵沙沙声响,好似在低语着不祥的预兆。步轶丽与宋振,被粗粝的绳索紧紧捆绑,狼狈地躺在冰冷坚硬的泥土地面上,每一寸粗糙的地面,都像尖锐的石子,狠狠硌着他们的脊背,疼意阵阵袭来。
不远处,绑匪们围成一团,压低声音激烈争论着如何处置他们,那此起彼伏的争吵声,宛如一记记重锤,无情地敲打着两人紧绷的心弦,令他们的心跳愈发急促,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浓重的紧张与不安。
黑暗中,步轶丽微微侧身,与宋振目光交汇,刹那间,彼此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仿佛在无声诉说:若想绝境求生,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
待绑匪们的争论稍歇,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稍显年长的绑匪,脚步拖沓地走进关押他们的屋子。
昏黄黯淡的灯光,从门外挤了进来,勉强勾勒出绑匪那一脸倦容与略显疲惫的身影。步轶丽见状,立刻拼尽全力挣扎着坐起身,即便双手被缚,她仍努力挺直脊背,调整身姿,强装镇定,脸上堆满了诚恳的笑意,轻声开口:“大哥,咱们平心静气地聊聊。我知道你们出来讨生活,无非是想多挣点钱,改善日子,肯定不想真闹出人命,给自己惹上大麻烦。你细琢磨琢磨,为了那块地背后的人去冒险,你们到手的报酬少得可怜,可一旦出了人命,性质就全变了。要是事情败露,后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这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您说是不是?”
绑匪听闻,原本冷峻如霜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深深的 “川” 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旋即冷哼一声:“哼,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们兄弟几个在这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做事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来教训。”
宋振一直静静观察着绑匪的细微反应,见对方态度稍有松动,赶忙接过话茬:“大哥,她说的句句在理。您换位想想,幕后那人敢指使你们干绑架这种违法勾当,足以证明他心狠手辣,根本不会在乎你们的死活。要是事情暴露,他为了自保,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们头上,到时候,你们可就成了替罪羊,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呐。”
步轶丽瞧准时机,乘胜追击:“大哥,我盛华地产刚成立不久,正处在急需人才的关键阶段。只要你们现在放了我们,之前的事儿,我一概既往不咎。不仅如此,我还能给你们安排份正经工作。凭你们的本事,在公司踏踏实实干,收入肯定比现在担惊受怕地冒险强得多,往后也不用再被人呼来喝去,整日提心吊胆过日子。”
绑匪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闪烁着纠结的光芒,沉默良久,最终低声嘟囔:“容我再想想。”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带起一阵刺骨的冷风,仿佛让屋内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与此同时,京城大学的女生宿舍内,灯光依旧亮得晃眼。步轶丽的室友们围坐在一起,个个面色凝重,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林悦紧蹙眉头,在狭小逼仄的宿舍里来回踱步,每一步落下,木质地板都发出轻微的 “嘎吱” 声,仿佛也在为步轶丽的安危而忧心忡忡:“步姐向来不管多忙,晚上都会按时回宿舍,今天却迟迟未归,太反常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苏瑶坐在床边,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声音发颤:“要不咱们赶紧报警吧?万一真有意外,咱们现在耽搁的每一秒,都可能耽误救她的时机,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陈雨欣用力点头,附和道:“没错,人命关天,不能再等了。”
然而,大家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满是犹豫。一方面,担心报警会给步轶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又怕自己是杞人忧天,小题大做。时间在纠结与煎熬中缓缓流逝,不知不觉,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过云层,洒进宿舍,可步轶丽依旧不见踪影。林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担忧,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行,不能再等了,我这就带你们去我叔叔林军所在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人来人往,嘈杂喧闹。林悦心急如焚,眼睛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叔叔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后,她一把拉住林军的胳膊,将步轶丽彻夜未归的情况,一五一十、详细地说了一遍。林军听完,原本和蔼可亲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多年的从警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或许远比想象中复杂棘手,当即转身,迅速调配警力,对步轶丽的行踪展开调查。
几乎在同一时刻,城市的另一头,宋振的朋友也神色匆匆地赶到警局报警。他们原本与宋振约好,一同商讨新的学术论文,可从昨晚等到现在,宋振不仅人影全无,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警方将两起报案信息整合分析,凭借专业的敏锐直觉,迅速察觉这极有可能是一起关联案件,随即抽调精锐警力,加大调查力度,誓要将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农家院,步轶丽和宋振并未因绑匪暂时的犹豫而放松警惕,两人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进一步说服对方。到了晚上,那个年长的绑匪再次推门走进屋子,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纠结与挣扎,嘴唇嗫嚅了几下,才缓缓开口:“我们兄弟几个出来混,谁都不想惹上大麻烦,可要是就这么轻易放了你们,幕后那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有家人要照顾,实在担不起这风险啊。”
步轶丽立刻斩钉截铁地回应:“大哥,只要你们配合,主动向警方坦白一切,我们一定会帮你们向警方求情,争取宽大处理。而且,我以盛华地产的名义向您保证,事后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保护,绝不让你们受到牵连。”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低沉而沉闷的汽车引擎声。绑匪们瞬间如惊弓之鸟,原本就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彻底断裂。他们慌乱地抓起一旁的棍棒、刀具等简陋武器,警惕地盯着门口,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原来,警方经过一整天马不停蹄的调查,通过大量走访调查,结合之前掌握的面包车车牌号等线索,成功确定了绑匪的路线,毕竟在八十年代末期,马路上的车还是少之又少,所以很快就确定了位置。
此刻,警方已经将农家院团团包围。
屋内的步轶丽和宋振听到动静,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燃起希望的火花。步轶丽迅速看向绑匪,提高音量:“大哥,你也听到了,警察已经来了,现在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要是负隅顽抗,只会罪加一等,想想你们的家人,难道真要因为一时糊涂,毁了自己的一生吗?” 绑匪们面面相觑,手中的武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脸上满是恐惧与犹豫交织的复杂神情。
在步轶丽和宋振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年长的绑匪终于长叹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武器,眼神中满是无奈与解脱:“罢了,我们认栽。” 其他绑匪见状,也纷纷效仿,将武器扔在地上。几乎就在同一瞬间,警方如神兵天降,迅速冲进屋子,顺利解救了步轶丽和宋振,并将绑匪们一网打尽。
经过警方连夜审讯,绑匪们终于交代了幕后主使。原来,是那天落选的竞争对手的房地产公司,眼见盛华地产成功拍下那块极具潜力的土地,心生嫉妒,为了打乱盛华地产的发展节奏,便暗中雇佣这些绑匪,策划实施了这场绑架阴谋。
步轶丽和宋振成功脱险,盛华地产的团队成员们得知消息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纷纷长舒一口气。
步轶丽和宋振很快被送往最近的医院。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宛如纤细的丝线,努力地穿过医院病房厚重窗帘间的缝隙,在病房那略显冰冷的地面上,投下一道道明亮且带着些许温暖的光影。
步轶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额头上那块格外醒目的纱布,仿佛是一个无声的诉说者,默默讲述着那场惊心动魄、险些致命的绑架经历。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发出一声细微的 “吱呀” 声,李娜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她手中提着一篮精心挑选的新鲜水果,每一个水果都饱满圆润,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而她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关切交织的神情。
“步姐,谢天谢地,你可算平安无事了!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大家都快担心死了!” 李娜快步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将水果放在一旁的柜子上,随后用心疼的目光注视着步轶丽,那眼神仿佛在说,只要步轶丽能平安,让她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步轶丽微微用力撑起身子,试图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脸上浮现出一抹虚弱却又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李娜,我真的没事,就是让你们跟着操心受累了。”
李娜拉过一把旁边的椅子,动作麻利地在床边坐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渴望:“步姐,快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怎么会突然被绑架呢?这事儿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步轶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平复一下内心深处残留的恐惧,随后缓缓开口,讲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被绑架经过:“那天,我和宋振从咖啡店出来后,就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我们一路上还在讨论着公司未来的发展规划,谁都没想到,危险会突然降临。就在我们路过一条偏僻的小巷时,一辆面包车毫无预兆地从路边冲了出来,‘嘎吱’一声紧急刹车停在我们身旁。车门瞬间被拉开,几个蒙着脸的壮汉如同凶神恶煞一般跳了下来,二话不说就把我们强行押上了车。” 步轶丽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那颤抖中夹杂着恐惧与愤怒,眼神中也依然残留着当时的惊恐。
李娜听得全神贯注,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她自己也置身于那场可怕的灾难之中:“后来呢?后来你们是怎么应对的?在那种绝境下,你们肯定特别无助吧。”
“到了郊外的那个农家院后,他们把我们绑在椅子上。当时,我的心里特别害怕,那种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我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保持冷静,一旦慌乱,就全完了。”
步轶丽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和宋振开始绞尽脑汁,想办法与绑匪周旋,试图从他们嘴里套出幕后主使的信息。我跟那些绑匪说,为了那块地背后的人去冒险,实在太不值得了。一旦闹出人命,他们的后半辈子就彻底毁了,只能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度过。宋振也在一旁帮着我说话,他条理清晰地分析着,说幕后那人既然敢指使他们干这种违法的勾当,就肯定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要是事情败露,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让他们成为替罪羊。” 步轶丽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眼中闪过一丝敬佩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坚定。
“那后来到底是怎么逃脱的呢?” 李娜焦急地追问,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这样就能更快地听到答案。
“我们还向绑匪承诺,只要他们放了我们,就给他们安排一份正经工作,让他们不用再冒险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渐渐地,绑匪们开始犹豫了,眼神中也有了一丝动摇。就在这时,警察及时赶到,包围了农家院。我和宋振趁机劝说绑匪投降,告诉他们这是唯一的出路。也许是意识到大势已去,也许是被我们的话打动了,最终他们放下了武器,我们这才得以脱险。” 步轶丽说完,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那口气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那段痛苦经历的释然。
李娜听完,眼眶微微泛红,那是感动与心疼交织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步姐,你们太不容易了。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冷静沉着地应对,才能化险为夷。要是换了别人,在那种情况下,恐怕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娜见步轶丽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便体贴地起身说道:“步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一定要让护士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步轶丽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娜离开后不久,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步轶丽的室友们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林悦一马当先,她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床边,紧紧握住步轶丽的手,那双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步姐,谢天谢地,你终于平安了!我们几个这几天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觉都睡不好。” 苏瑶和陈雨欣也赶紧围了过来,她们的脸上满是关切与担忧。
“步姐,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苏瑶轻声问道,她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关怀。
步轶丽微笑着安慰大家:“我好多了,你们别担心。就是让你们跟着为我操心,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陈雨欣气愤地说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