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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悦己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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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曜宗的戮日殿外,寒风凛冽,残阳如血。

星南煌坐在石阶上,右眼蒙着一块染血的布条,满脸委屈,左护法星北辰正低头为他包扎,手法熟练。

“怎么回事?”

星南煌鼓着腮帮子哼唧:“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宗主不快。”

星北辰手微微一顿,随即缠上最后一圈布条,淡淡道:“宗主近来心绪不稳,你也不是不知。”

话音未落,一名魔将手持一杆长枪大步走来,他单膝跪地,恭声道:“右护法,宗主命我送来此物,说是给你赔不是。”

星南煌愣了一瞬,随即一把接过魔枪,脸上阴霾一扫而空。他咧嘴笑道:“你瞧,宗主还是疼我的,这不就赏了我宝贝?”

星北辰轻笑一声,未置可否,只是起身拍了拍袍角的灰尘,目光却投向远处的藏玉阁。

那处禁地近日灯火通明,隐隐透出一股异样的生气。

他低声道:“宗主的心思,怕是连我都猜不透了。”

这几日,九曜宗内,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们的尊主变了。

聂烛惑开始主动养伤,每日准时按量服药。

藏玉阁的软榻许久未见主人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晨光中执剑的身影。聂烛惑一袭玄衣立于演武场,剑锋所过之处,落英纷飞。

原本以他大乘期圆满的修为,剑术早已登峰造极,当世唯有桃源谷的花无情能与之匹敌,本无需多加练习。

更有甚者瞧见,他们尊主练的并非独门绝学“九珠归寂”,而是——

“尊上这是……”新入门的弟子看得痴了,却被师兄一把拽住。

“噤声。”年长者目光复杂地望着那道身影,“那剑法。”

剑气如虹,却少了往日的肃杀。一招“桃枝点水”使得行云流水,分明是桃源谷的招式,却在收势时多了几分缠绵之意。

尊主为何要练桃源谷的剑法?莫非是要挑落花无情,成为修真界第一?

不敢想,不敢想。

君心难测。

这话传到星北辰耳中,他只是微微一笑,未作评价。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位百年不出山门的魔尊,竟破天荒地踏出了九曜宗结界。

晨雾未散时,聂烛惑一袭墨色斗篷立于殿前。玄铁面具泛着冷光,声音却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气:“北辰,本座离宗期间,诸事由你定夺。”

星北辰执礼的手微微一顿——尊主竟是要亲赴药王谷求医?

不待多问,那道身影已化作墨色流光消逝在天际。晨风卷着残留的沉水香拂过星北辰的袍角,他望着云霭深处若隐若现的药王谷方向,忽然想起星南煌那一堆一堆往宗门运的留影石。

玉尘君。

星北辰心中思绪翻涌,尊主近日种种反常,怕是与那位“玉尘君”脱不开干系。

不知是福是祸。

“也罢。”星北辰摩挲着袖中星盘,苦笑摇头,“纵是劫数,也好过看着尊主日夜消沉。”

药王谷内,青鸟啼鸣,掠过碧穹,翅尖扫落几滴晨露。

苏砚青斜倚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拿着一盏茶盏,懒洋洋地听聂烛惑述说近况。

“聂宗主,你这脉象倒是比六个月前平稳。”把完脉,他眯起眼睛,“宗主这般配合医治,莫不是被什么勾了魂去?”

聂烛惑低头整理袖口,语气平静:“不过是想活得久些。”言罢便离去。

聂宗主前脚刚走,欧阳楼主后脚便至。

他如一只血蝙蝠飘然坠下,玄衣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弯月刃往石案一搁,顺手就将人捞进怀里,往后一仰,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却稳稳承住了两人的重量。

欧阳殇秋轻笑道:“苏谷主胆子愈发大了,魔尊的事都敢打听?”

苏砚青反手将冰凉的茶盏贴在他颈侧:“你楼中那些探子,就没挖出些有意思的?” 他眼尾微挑,露出个狡黠的笑,“是不是与那‘王行之’有关,速速说与我听。”

“我们楼主大人不是最擅长打探这些风月秘闻?”

欧阳殇秋低笑出声,忽然从袖中抖落一枚留影石。光影交织间,赫然是聂烛惑立于玉雕前的背影——那雕像衣袂翩跹,眉目如画,不是玉尘君又是谁?

连唇角微扬的弧度都与沈君珩分毫不差!

“啧啧,这痴情劲儿,连我看了都动容。”

苏砚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哦~~~原来玉尘君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王行之’。”

“何止是玉像。”欧阳殇秋贴着苏砚青耳畔呵气,悄话道:“前日暗卫来报……”

话音未落,苏砚青突然笑倒在藤椅上,拍着扶手道:“哈哈哈,有趣有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八卦得兴起。

酆都鬼市的暮色总是来得早些。

胭脂坊内,千盏人皮灯笼幽幽亮起,将满室胭脂映得血色淋漓。秦唯正俯首描画一张美人面,银针穿梭间,颈间那道蜈蚣似的缝痕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木门“吱呀”一声,聂烛惑推门而入,方才去了药王谷,玄袍上尚残留清苦药香。

他将一卷泛黄的画轴搁在案上。秦唯展开一看,竟是失传已久的《九幽魔相图》,墨色苍茫间隐约可见当年魔道盛景。

“聂宗主好大的手笔。”她指尖抚过卷轴,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抬头问道:“想要什么样的面具?”

聂烛惑一怔,竟一时语塞。

在离鹊渊时,他以“九叔”之名与沈君珩相处,那时的他毁容瘸腿,形容狼狈,可沈君珩从未嫌弃。如今要去与他相见,却不知沈君珩会喜欢何种容貌。

魔尊沉默片刻,喉结微动:“要最俊朗的。”

秦唯素手翻飞,不过三个时辰便制出张玉面朱唇的俊颜,俊美得如花木成精。

谁知魔尊蹙眉:“太假。”

聂烛惑心想,若容貌与君珩亲近之人相似,兴许能更增几分好感。

沉吟片刻,他指尖点了点眉骨,“这里,添三分花无情的风流。”又抚过唇角,“此处,加两分谢云深的清冷。”如此反复数十次,直到面具既似灼华仙尊拈花一笑的风姿,又带白桃客负手望月的孤傲。

聂烛惑对着铜镜试戴,耳尖竟微微泛红,很是满意。

“多谢。”魔尊又取出套锦燕花炼制的胭脂推给秦唯,聊表谢意。

秦唯笑眯眯收下,顺口道:“聂宗主,这面具三年内包修。”她顿了顿,语气轻快却带一丝试探,“对了,若遇见家兄秦赦,烦请宗主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室内骤然一寒。

聂烛惑眸光如刃,却在瞥见她颈间旧伤时微微颔首,玄袖翻飞间人已消失在重重鬼火中。

秦唯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颈间的缝痕,低笑一声:“这魔尊,倒比传闻中好说话些。”

离开鬼市胭脂坊,聂烛惑并未返回九曜宗,而是转道前往珍宝阁。

珍宝阁内珠光流转,商金金正拨弄着金算盘,忽见一道玄色身影踏入,惊得手中玉珠“啪嗒”坠地。

他慌忙堆起笑脸,圆润的身子灵活地绕过珊瑚屏风:“魔尊大驾光临,小店三生有幸!新到的玄天灵器刚开光,还有这柄‘破月刀’……”

聂烛惑眸光扫过那些流光溢彩的法器,兴致缺缺。

这些俗物,怎及得上当年他赠予沈君珩的赤戒?那戒面嵌着的——可是取自他心口的一滴魔血。

聂烛惑思绪渐远,试图回忆沈君珩的喜好,可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却模糊。

那青年似乎从无特别钟爱之物,也无明显厌恶之情,总是淡然处之,仿佛对一切都不甚在意。

忽地,他忆起某夜雨声淅沥,沈君珩坐在离鹊渊的石洞中,手捧一块碎成两半的玉璧,眼神空茫,似在缅怀什么。

那玉璧模样古朴,隐隐透着灵气,许是与他身世有关。

“可有——”他心念一动,指尖轻叩琉璃柜,“修复古玉的宝物?”

“有的有的!”商金金小眼骤亮,扭身从密室捧出个鲛绡锦盒,“此乃东海鲛人泣血所凝,名唤‘鲛人泪’。”掀开盒盖,一颗冰蓝珠子莹莹生辉,“莫说碎玉,就是魂器也能修补如初!”

聂烛惑二指拈起宝珠,对着灯光细看。珠内似有潮汐涌动,隐约传来鲛人哀歌。他忽然想起沈君珩抚玉时微红的眼眶,心头一紧。

“多少?”

“这个数。”商金金搓着胖手比划,“不过宗主若要——”

话未说完,一袋极品灵石已砸在案上。

“买了。”

离开珍宝阁,他未作停留,直奔血衣楼而去。

血衣楼隐于暗巷,门前无灯,木窗紧闭,唯有风中传来隐约血腥气。

欧阳殇秋早已候在楼内,见他到来,递上一卷密信,声音低沉:“你要的东西。”

密信上记载着桃源谷的门派底细、弟子名录、日常习惯,连花无情的起居规律都记载得一清二楚。

他接过密信,转身背对欧阳殇秋,指尖轻抚面具,低声道:“化名‘茶心徊’,早年离谷的师叔,这身份可还妥当?”

欧阳殇秋沉吟片刻:“桃源谷弟子多为孤儿出身,花无情又懒散,门派记录本就混乱。你这身份,既能解释为何无人识得,又能顺理成章亲近沈君珩。只要你不说破,没人能看出端倪。”

聂烛惑颔首,心中已将计划推演数遍。

马上便是沈君珩的生辰,他打算以“茶心徊”之名,携礼登门。

聂烛惑这半月苦练桃源谷剑法,连执剑的姿势都改成了资深弟子惯用的“还枝式”。昨夜更将《桃源纪事》倒背如流,连谷中那棵千年桃树何时开花都记得分明,只为在沈君珩面前不露半分马脚。

他自恃化形之术高超,语气神态都反复揣摩,除非同等修为的花无情亲自出手,否则无人能窥破他的伪装。

此计天衣无缝。

聂烛惑又道:“还有一事,替本座办了。”

三日后,七月十七,流火时节。

天机阁,修真界第一酒楼“摘星楼”外,赤红凤凰木开得正艳,与檐下千盏琉璃灯交相辉映。各派修士手持烫金玉帖踏云而来,皆为贺那“玉尘君”的二十岁生辰。

聂烛惑早早便至,隐在摘星楼檐角的阴影里,远远窥视。

他需要等一个接近沈君珩的机会。

等,从天亮等到天黑。

玄色长袍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望着灯火辉煌的宴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鲛人泪。

楼内传来阵阵笑声。

透过雕花窗棂,能看到沈君珩被众人簇拥的身影。

白衣胜雪的剑修正执杯浅笑,引得满堂珠玉皆黯然失色。

聂烛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过身去,忽然觉得掌心鲛珠烫得惊人。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他终于等到了想要的。

楼顶,沈君珩独自倚在栏杆边,身边再无人叨扰他。

玉冠微斜,衣带当风。

夜露沾湿了他的袖角,却浑然不觉,只是望着远处星河出神。

月光流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君珩。”

这声呼唤轻得像是怕惊散一场梦。

当沈君珩回过头,带着三分醉意的眸子望过来时,聂烛惑突然不会呼吸了。

“生辰快乐。”

聂烛惑深吸一口气,指节在袖中攥得发白,强按着心魔的蛊惑,颤声道:“我是你师叔茶心徊,经年离谷云游,近日闻你名动九州……”

话音未落,沈君珩忽而大步逼近。

聂烛惑一惊,呼吸骤乱。

他不敢直视那双清冷眼眸,慌忙从袖中取出一个莹润玉盒,盒中鲛人泪泛着幽蓝微光。

“此物乃我游历东海秘境时偶然所得……”他声音渐低,目光却不由自主流连在沈君珩眉眼间。

灯火阑珊下,那人眼尾微红,像雪地里落了两瓣凤凰花,眸中似有月华倾泻,美得惊心。

“可还喜欢?”

心魔又蠢蠢欲动:“他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你等了这么多年,何不现在动手?”

头开始疼了,聂烛惑紧握双手,指甲嵌入掌心。

不行。

他不能在此刻失控,更不能让沈君珩看见这副肮脏模样。

该走了。

“我。”他仓皇转身,嗓音沙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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