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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涌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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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般缠绕在鼻腔,季寒蜷缩在医院走廊的金属长椅上,膝盖抵着胸口,手中的猎户座流星雨观测票早已被攥得发皱。

裴砚被推进手术室已经三个小时,“手术中”的红色灯牌在头顶明明灭灭,恍若他忽明忽暗的希望。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墙上斑驳的瓷砖纹路交织在一起。

“裴砚家属?”护士推开门的瞬间,季寒几乎是跌撞着冲上前。

消毒手套包裹的手递来缴费单,上面一连串零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

他的指尖抚过数字,突然想起裴砚打工时磨出的茧子,想起对方偷偷往他书包塞的温热饭团——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温柔,此刻都化作利刃剜着心脏。

记忆里,裴砚总爱把早餐奶放在他的课桌抽屉,还会在包装上画个小小的笑脸。

“让我来。”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裴砚的父亲身着笔挺西装,阴影笼罩在缴费单上,“年轻人的感情冲动,不该拖累小砚的未来。”

季寒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伯父,裴砚他…”

话未说完就被截断:“下个月他会去英国,你最好离他远些。”

男人接过缴费单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响逐渐远去。

季寒望着他的背影,想起裴砚曾说过,自己的梦想是和父亲一起看一次流星雨,可这个愿望,似乎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深夜的监护病房,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裴砚苍白的面容被仪器蓝光映得虚幻。

季寒隔着玻璃望着他手背的留置针,突然想起初中时,这个总爱笑着揉他头发的少年,曾用创可贴仔细包扎他被铁丝划破的手指。

那时的裴砚,眼睛里总是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讲冷笑话逗他开心。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未发送的草稿刺痛双眼:“等我病好了,带你去看真正的极光。”

季寒看着这句话,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接下来的日子,季寒像个影子般徘徊在医院外围。

透过三楼窗户,他看见裴砚父亲端着中药碗的背影,看见护士更换吊瓶时少年强撑的微笑。

某个黄昏,他撞见林薇抱着保温桶从病房出来,女生眼眶泛红:“那张照片是裴叔叔找人合成的…他说只有这样你才会离开。”

她塞来的U盘里,监控画面记录着裴砚在天文馆熬夜擦拭望远镜的身影,凌晨三点的值班室里,少年对着星空图喃喃自语的画面让季寒喉头发紧。

画面中的裴砚,眼神里满是疲惫,却依然专注地工作着,桌上放着一张两人的合照。

竞赛倒计时牌翻到个位数那天,季寒在仓库角落发现裴砚藏起来的星云模型碎片。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着那些被他亲手砸毁的零件,某片镀银的星云残片上,还留着裴砚工整的字迹:“给最亮的星星”。

他颤抖着将碎片拼在掌心,锋利的边缘割破皮肤,血珠渗进凹槽,像滴落在星河里的泪。

仓库里还留着裴砚的味道,那是淡淡的雪松味,混着纸张和颜料的气息,让季寒想起他们一起制作模型的时光。

出院那日,季寒远远跟着黑色轿车。

裴砚裹着羊绒围巾走出来,清瘦的身形在寒风中摇晃。

车子启动的瞬间,少年突然回头,目光扫过梧桐树下的阴影。

季寒攥着口袋里的信封——那是裴砚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里面装着十二封未寄出的信,每封信的开头都是:“见字如晤,我的小星云”。

信中,裴砚倾诉着对他的思念,讲述着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深夜天台,猎户座高悬天际。

季寒摸着口袋里裴砚留下的星图吊坠,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我要去英国了。但季寒,你知道吗?北极星的光要走434年才能到地球,所以…再等等我,好吗?”

他望着星空,在速写本空白处画下两个并肩的剪影,未落的笔悬在纸面,如同悬在时光里的等待。

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而他的世界,却只剩下这片星空和无尽的思念。

他想起裴砚说过,星星是宇宙写给人类的情书,而他们的故事,是否也能像星星一样,穿越漫长的光年,最终抵达彼此的心底。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实验中学的红砖墙,在季寒的课桌上洇出深色水痕。

他握着钢笔的指节泛白,盯着竞赛习题册上跳动的公式,笔尖却不受控地划出歪斜的弧线——那弧度像极了裴砚弯腰调试望远镜时的背影。

窗外的紫藤花架在雨中摇晃,恍惚间,他又看见裴砚抱着天文社资料匆匆走过,银色耳钉在雨幕里一闪而逝。

前排女生的窃窃私语飘进耳中:“听说裴砚在伦敦住院了”“他爸爸给他安排了联姻对象”,这些碎片般的话语像冰锥,一下下刺进他佯装平静的心脏。

林薇将复习资料放在他桌上时,夹在其中的纸条带着潮湿的褶皱:“他在伦敦咳得厉害,总对着手机相册发呆”。

季寒的指尖悬在纸面上迟迟未动,最终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校服口袋。

放学铃响后,他习惯性地走向仓库,推开门才惊觉里面早已空荡,只有未干的墙皮在风中簌簌掉落,像极了他破碎的记忆。

角落里积灰的颜料罐还保持着被打翻时的模样,干涸的蓝色颜料在地面勾勒出扭曲的星云形状,与裴砚送他的天文图鉴里的插图形成残酷的对照。

深夜的自习室,荧光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季寒的草稿本上,积分符号与“裴砚”二字交错出现,又被橡皮反复擦去,纸面起了毛边。

当他第无数次点开对话框,看着裴砚发来的早安晚安消息——最早的一条停在三个月前,内容是“今天伦敦下雪了,像我们初中时堆雪人那天”——输入框的光标跳动许久,最终只删掉所有文字。

窗外的月光爬上他单薄的肩膀,在地面投下孤寂的影子,与桌角裴砚送的猎户座书签重叠,书签边缘的银色涂层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黯淡的金属。

竞赛入围的喜讯传来时,礼堂的掌声震得季寒耳膜发疼。

他站在领奖台上,望着台下模糊的人群,却在某个瞬间仿佛看见裴砚挤在欢呼的学生中间,笑得比谁都灿烂。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他想起校庆那晚裴砚偷偷塞给他的幸运星,此刻正躺在他抽屉最深处,被时光镀上了层黯淡的锈。

颁奖结束后,他独自来到天台,摸出裴砚留下的星图吊坠,金属边缘已经被他摩挲得发亮。

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却照不亮他眼底挥之不去的阴霾。

整理旧物时,暗格里的日记本带着陈年的霉味。

季寒翻开泛黄的纸页,裴砚工整的字迹里浸着潮湿的水渍:“今天季寒又躲着我,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他感冒了,我偷偷在他桌洞里放了润喉糖”

“要是能带他去漠河看极光就好了”

手指抚过那些字句,他突然想起仓库里被自己砸碎的星云模型,想起裴砚攥着碎片时发白的指节。

日记本最后一页夹着半张电影票根,是他们初中时偷偷去看的科幻片,票根上的日期被反复描摹,边缘早已起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道微弱的阳光穿过云层,照亮了日记本角落未干的泪痕。

收到国际包裹的那天,季寒在传达室拆开层层包装。

木质星象仪转动时,天花板上投映出伦敦的星空,猎户座腰带三星格外明亮。

附带的卡片上,裴砚的字迹被水痕晕染:“这是伦敦的星空,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仰望同一片星河”。

卡片背面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其中一个戴着猎户座口罩,另一个举着望远镜。

他抱着星象仪蹲在走廊,泪水滴落在包装纸的褶皱里,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

回宿舍的路上,他路过学校公告栏,裴砚的名字依然挂在天文社优秀社员名单首位,照片上的少年笑容清朗,与记忆中的模样渐渐重合。

日子在晨昏交替中流淌。季寒开始习惯在深夜爬上天台,望着猎户座发呆。

有时林薇会送来裴砚的近况:“他在天文社复刻我们的星云模型”

“他把你的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

“他父亲切断了他的生活费,他在便利店打工到凌晨”

每句话都像细小的银针,轻轻扎在他结痂的伤口上。

他依然不回复裴砚的消息,却会在凌晨三点悄悄点开对话框,看着那些跨越时差的问候,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有次喝醉后,他对着手机说了句“照顾好自己”,酒醒后立刻撤回,却发现裴砚秒回的“我等你”已经静静躺在聊天框里。

生锈的铁锁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声响,推开的瞬间,灰尘在光束中翻飞。

他望着满地未拼完的模型碎片,突然想起裴砚说过:“真正的星空永远不会破碎”。

风从气窗灌进来,卷起角落里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他初中时写的字:“和裴砚去漠河看极光”。

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地面投下不规则的光斑,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刻着星座的碎片,碎片边缘的划痕里还嵌着裴砚的指纹。

暴雨再次降临的夜晚,季寒蜷缩在宿舍床上,听着雨水砸在玻璃上的声响。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裴砚发来的星空视频。

视频里,伦敦的夜空下,望远镜缓缓转向猎户座,镜头里一颗陌生的星星正在闪烁。

视频配文:“找到新的星座了,用你的名字命名的”。

季寒盯着屏幕,手指颤抖着打出一行字,却在发送前全部删除。

窗外的闪电照亮他泛红的眼眶,雷声轰鸣中,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与万里之外的某颗星,产生了隐秘的共鸣。

黑暗中,他摸索着打开星象仪,看着天花板上流转的星光,终于放任自己轻声呼唤那个名字,声音消散在雨声里,却在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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