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随风逐浪少年时

（十三）未嗟魔国对魔法师的评测与分类

久愿长明又回到了科魔国的魔科市。他是为了那个叫做司命的少年回来的。

虽然那个少年并不知情。可是他自己不能不承认，少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在报复之前自己是不是应该先报恩？

可他又想：“我算不算已经报过恩了？他糊里糊涂地救了我一命，我也没下狠手弄死他。”

那天脱困的时，如果不是自己不惜消耗魔力，抑制了封印被破坏时产生的冲击波；如果自己顺着当时当地的心情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整个科魔小城早就灰飞烟灭了！

“我只是不想恩将仇报……这笔帐该怎么算？那个天真的少年救了我，救了他自己，也救了这个做梦一样的小城？”

这些日子久愿长明观察了现在的科魔国，更观察了魔科城这座城。

在曾经灾难频仍的土地上建立起来的这座城市，真的非常和平。生活在这座小城里的人就像做梦一样天真快乐的活着。很多事情都让他哭笑不得——

科魔国之所以允许科学与魔法并存，甚至鼓励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使用魔法，是因为魔法“绿色环保”！他们看中的是魔法不用烧煤，不用耗油，不用费电……几乎什么都不必消耗的特性（魔法师只要正常的吃饭、睡觉就能施展魔法）。

魔科城号称重视魔法更甚于科技！它都重视了什么？

在久愿长明看来，魔科城的魔法水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魔科城评定的所谓大魔导师，如果放在未嗟魔国，国内的中级魔徒即可将之秒杀！

他们的飞行魔法，飞的比骑脚踏车的还慢，居然也好意思在天上飞！唯一的优点是可以飞直线，不用绕路……

魔科市7中的魔法教材——那根本就是擦屁股纸！整个科魔国的魔法体系都很垃圾。

首先，它连最起码的魔力评测都做不好。那个叫司命的少年，明明生来具有强大的魔力，却被判定为无魔力者。

他像病秧子一样活了十六年，真是十分之冤枉！

科魔国认为魔法“绿色环保”不需要消耗能源。这一观点可以说是对的。施展魔法的确不需要消耗这个星球的“能源”，它只是需要消耗“生命”而已。

未嗟魔国世世代代专注于研究魔法，很早就知道——施展魔法付出的代价是生命。不同类型的魔法师支付生命的方式有所不同。未嗟魔国的高层，据此将魔法师分为三类：

第一类，生命补偿型：

这一类魔法师，魔力即生命。他们每一次施展魔法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好处是——在战斗中，只要他们的生命还没有枯竭，他们的魔力就能一直持续。他们被称作“生命补偿型”。其实挺讽刺的，他们用生命补偿了魔力，却没有什么能补偿他们的生命。偏偏他们在魔法师群体中是占比最多的。

第二类，魔力储值型：

这一类魔法师，天生拥有独立存在的魔力。他们在施展魔法时，首先消耗的是平时积累的魔力，只要不过度使用魔力，就不必损耗生命力。当魔力消耗殆尽时，他们可以停止施法，也可以选择燃烧生命补充魔力。这一类魔法师当然要比第一类魔法师理想的多！只是当他们需要燃烧生命补充魔力时，他们所需要消耗掉的生命力比第一类魔法师至少多一倍。久愿长明判断，司命就属于这第二类。而且是这类魔法师中异常强大的存在！

他的情况是——每一天体内都在积累最精纯的魔力，却因为不会施展魔法而从不消耗魔力……就像是一个储油罐，已经十分满了，却还要被强行注入更多！再结实的罐体也承受不住。魔力过盛也是病，而且一治十六年。真是让人泪目……

如果是在未嗟魔国，这么荒谬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久愿长明心想：“他在挖盘子破除阵结点时消耗了魔力，所以身体状况变好了。这算不算是我已经救过他一命？”

第三类，强制剥夺型：

这一类魔法师属于开了外卦的。他们也天生拥有独立的魔力储备，他们在施展魔法时，也是首先消耗平时积累的魔力，只要不过度使用魔力，就不必损耗生命力。不同的是，当他们需要动用生命力补充魔力时，他们可以选择不消耗自己的，而是强制剥夺外界的——不一定非得是人类，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只要是活的什么都可以！当然，同类的生命力永远是最好用的。

以上分类只是用来区分魔力输出的类型。

至于哪一类魔法师更强大，则主要取决于魔力输出率。这有些像电器上常用的输出功率的概念。

魔法师的魔力输出率有时很不合理。有些魔法师的魔力储备明明很充分，魔力输出率却小到荒谬。就像是在银行里有100亿的存款，每次却只能取用一摩柯币（摩柯币——未嗟魔国的货币）。在未嗟魔国，如果是属于第一、第二类魔法师（生命补偿型、魔力储值型），魔力输出率却不高，一般会被当作魔力蓄电池使用；如果是第三类魔法师（强制剥夺型），魔力输出率却不高，他们往往被用于暗杀。因为他们很具有欺骗性——无论怎么测试，他们的表现都是魔力低下，可是他们却能无声无息的慢慢剥的夺目标人物的生命。

久愿长明属于第三类强制剥夺型魔法师。他的魔力储备量极高，魔力输出率高到变态，“峰值”输出率又能达到平时的十倍，还可以强制剥夺外界的生命力反哺己身。所以他被公认为未嗟魔国乃至整个星球千年以来最强大的魔法师。只是在他的身边，就连蟑螂都命不久长。

从司命的挖坑表现看，他的魔力储备值与魔力输出率都是得天独厚的。之所以被当成无魔力者埋没至今，问题就出在科魔国普遍采用的那个可笑的魔力检测方法上。

在未嗟魔国，魔法检测对于每一个国人都是头等大事！“人生来是不平等的。”这是未嗟魔国的普世价值观——人生来魔力的强弱就不相同，又怎会平等？

魔力来自天赐。天赐魔力越强大的人，其存在价值自然就越高！魔力低下甚至是无魔力的人自然就应该为那些更有价值的人服务。

未嗟魔国每年会在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个节气分别举行一场全国范围的魔力鉴定会。每一场鉴定会至少由十二名大魔法师主持。届时会采用阵测法，石测法，水测法三种方式对受试者进行测试。

魔力检测，在未嗟魔国是庄严、神圣、充满仪式感的！

科魔国是怎么做的？

他们用星辰石的粉末将测试阵法描绘在再生纸上，装订成一打一打的出售，在文具店就能买到。网购也很方便！人们可以随时买随时测，一辈子想测多少次就测多少次。只要魔法阵亮了起来，就证明你的魔力觉醒了！

当他花五十伏鹿币（伏鹿币——科魔国的货币。各个面值均以九色鹿打底，百元伏鹿币的防伪很漂亮，迎着阳光看，在鹿角的部位能看到九种颜色的防伪线），买了一打这种阵图将手放上去进行测试时——

“#&￥@*……”他心里骂的全是脏话。

阵图看起来对他丝毫没有反应，实际情况是——在他将手置于阵图上的那一瞬间，阵图就已经全毁了！这就像是直接用闪电给手机充电（虽然现在有人在研究利用闪电为移动设备充电的项目，但这里指的是不加任何变压转换的直流电闪电），手机会平安无事吗？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司命身上。不是他没有魔力，而是这脆弱的阵图根本没资格对他进行测试。

科魔国采用的这种测试方法，其实跟未嗟魔国采用的三种测试法之一的阵测法原理一样。但是未嗟魔国的大法师们知道，阵测法只能测出中等及以下的魔力。所以未嗟魔国不仅有阵测法，还有石测法和水测法。

石测法是让人用魔力直接点亮星辰石，点亮的越多魔力越强大（能将测魔阵图上的蛛网阵整张点亮的人，最多可以点亮七颗标准体积的星辰石。而久愿长明抓周时所点亮的星辰石就是七的立方）。水测法则是用来分辨魔力的属性或是特异性的。如果是在未嗟魔国，司命绝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科魔国的做法并没有错。

自从一千两百前“八百农夫”陨落之后，魔法仿佛盛极而衰——在这个星球上降生的孩子，拥有魔力的越来越少。就算有也大都并不强大。而且“魔力”是非常不稳定的存在，它不见得与生俱来，也可能像八百农夫一样，在某一天突然就觉醒了；它也不见得能与人生死相随，很可能某一天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是久愿长明也不敢保证——明天，他依然拥有魔力。所有的魔法师，其实都生活在不确定当中。

近现代的人类可能就是受够了魔法的吊诡，与自身的谦卑才会玩了命的发展科技！

未嗟魔国的上层并没有将魔法的代价是生命，这一研究成果公诸于世。未嗟魔国的庶民们亦不知晓自己是在用生命在施展魔法。

科魔国人更不知道使用魔法的代价。他们是真的想将魔法当作“绿色环保”的能源来使用。所以他们推出的阵图自测法其实是很实用的——可以让哪怕仅拥有微弱魔力的人也能知道，自己是有魔力的，并且乐于运用魔力。

星辰石不是天然的石头，是只有未嗟魔国才掌握制做方法的合成石。由于是垄断式经营，售价自然虚高。那些用星辰石粉末画成的测魔阵图五十伏鹿币就可以买到一打，科魔国政府给予的补助力度相当大！

在对待魔法人才上，未嗟魔国的态度是向上不错过，科魔国的态度是向下不疏漏。

魔法师对未嗟魔国来说是战略储备，是立国之本。自然单体能力越强大越好！

对科魔国来说魔法师是低碳生活，节能减排的践行者。数量越多越好，质量不重要。

在拥核国家已达到两位数的星球上，除了未嗟魔国，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认为魔法师在现代战争中能起什么关键作用。星球上唯一的超级大国——自民美兼合国。更是将魔法师群体列为非法的宗教团体，一经发现坚决予以取缔！

就算星球曾经是一颗魔法星球，现在也几乎是一颗科技星球了。

“魔力”究竟是什么？“生命”究竟是什么？最好的魔法师与最优秀的科学家都给不出令人信服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