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捂着肚子轻声：“嘶。”
淡淡的雪松味比女人的双手先递过来。
『山林里如果下雪的话，雪会先落到松针上还是地上呢』
九一想。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指挥声，有人正清理冰锥残骸和安抚学员。
叶着霜轻轻呼出一口，看着自己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消散。她只是抱臂静静伫立，见九一没有去拉夏御雪的手，心里莫名暗爽。
安源坐在长椅上，见九一缓步走来，赶紧关切道：“你没什么大碍吧？”
九一只是轻轻摇头，又坐下靠在椅背上。
安源见状也重新坐下来。
训练场有四个区集体过来，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奔着九一或者自己训练来的，现在加上来围观叶着霜战况的人，乌泱泱一群。
刘义自己带来的区现在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他被吵得头大：“够了，不许讲话。”
五十三区唉声叹气：“师哥，你说说他。”
刘义今年又带了批新人，他盯着林稚，林稚赶紧摇头，连忙往夏御雪身旁躲，旁边的九一幸灾乐祸：“林副，出去说几句吧。”
林稚瞠目结舌，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夏御雪，夏御雪在九一旁边坐下了。
林稚长叹一声，头耷拉着走到刘义身边，刘义拍了拍他的背，他又马上挺直，在两个区满怀期待的眼神中，他鼓足一口气：“我觉得吧…”
“就是…”
“呃…”
正当空气尴尬得令人窒息时，林稚突然疯狂点头：“对，就是这样！”
人群中率先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噗嗤”轻笑，随后此起彼伏的哄笑声瞬间炸响。
刘义哭笑不得地把他赶回去：“得了，你小子。”
林稚赶紧回来，递给九一一个幽怨的眼神，九一装无辜望着他。
总比骂人得好。林稚妥协道：“唉。”
一只手搭在九一身上：“谁教你林副林副的叫，没大没小。”
叶着霜带着自己区的人也过来了，俞锦曦和钟澄她跟在旁边，林稚赶紧为九一辩解。
夏御雪侧头看她：“叶队也上去讲一下心得好了，今天收获了不少迷弟迷妹呢。”
叶着霜俯身倚着长椅，将另一只手搭在夏御雪肩上：“怎么比得上夏队长随手一碰呢？”
底下传出几道压抑不住的窃喜：“双强，我磕。”
她们有些激动，随即小部分扩散开。
叶着霜有些不理解：“什么？”
“没什么。”夏御雪漫不经心地抬手。
她拂肩的手恰好在叶着霜手背上晃过，刚刚闷下去的底下又开始激动起来。
叶着霜知道自己又被夏御雪捉弄了，她看向俞锦曦。
叶着霜：怎么办。
俞锦曦：拿开呗。
叶着霜：显得我很不能开玩笑一样。
俞锦曦：那你受着吧。
“什么东西？”张豪不解的眯起眼睛问安源：“我们看的不是同一类小说吗？”
安源支吾给他解释：“嗯…”
“哦～原来是这样！”张豪郑重其事的。随后他悄声：“我觉得叶队长和九一也挺…不错的？”
这话正巧飘到一旁的叶浅予耳朵里，他猛地转过头：“什么？你说谁和谁？不行！绝对不行！”
九一正看着场上刘义在给东隅指导，听见旁边惊呼扭过去，蹙眉看着他们。
叶着霜也顺着骚动的方向望去，视线放在叶浅予身上。
安源和两个男生齐刷刷地别开脸，动作默契得诡异。
安源不着痕迹地往旁挪了挪，与九一拉开更远的距离。
三人脑袋迅速凑到一起，张豪和安源悄声：“浅予，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叶浅予表情复杂的摇头，又偷偷看过去，叶着霜站直正看着他，她正声：“叶浅予，过来。”
张豪和安源脸憋得通红，埋下头去不敢看叶浅予。
叶着霜站在夏御雪和九一身后，她把手背到身后：“有那么开心吗？一天到晚都在笑。”
叶浅予低下头，疯狂的点：“嗯嗯嗯…”
叶着霜疑惑的皱眉，夏御雪给他解围：“小孩子快快乐乐的多好，难道要让他不开心吗。”
夏御雪的话像救兵来了一样，叶浅予立马抬起头感激的望着夏御雪，夏御雪收下他的眼神，抬头看着叶着霜。
叶着霜无奈的叹口气，松口：“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他最近怎么一直笑。”
“叶队长那么死板，当然不知道有多开心了。”俞锦曦走到旁边来，身后的钟澄对叶浅予挥手，叶浅予马上就窜回去了。
“知道了。”叶着霜妥协了，“我现在是和他们有代沟了吗？”
夏御雪缓缓起身打量起她来。
她看了许久，叶着霜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小姐，你看出什么究竟没？”
场上一声震动，学员中传出尖叫，东隅一掌把刚刚的树给拍断了。
“呜——！我们隅哥就是厉害！”张豪带头起哄，巴掌都拍红了。
刘义赞许的拍拍东隅的肩膀，东隅谦虚的笑，目光到九一身上时，她正翘着二郎腿看着自己。她拿着刚刚的那瓶矿泉水，轻轻鼓了下掌，东隅不好意思的挠头。
他什么意思？怎么一直奇奇怪怪的？
九一不理解。
俞锦曦问：“御雪手下这批新人算是一顶一的了吧？”
夏御雪目光从东隅再到叶浅予，缓缓从张豪过渡到安源，最后停留在九一身上。
她垂眼，轻轻笑了一下。
叶着霜思索片刻：“嗯…那得等下个月的考核赛，不过听话是确实听话。”
“不过今天开会说司六区会全部到场。”俞锦曦感叹道，“不知道到时候有多壮观。
“史无前例吧？”钟澄说。
“确实。”叶着霜叉腰，“哎呦，不知道我们九一能不能蝉联冠军，我听说司有一处校区里出了匹黑马。”
林稚也过来八卦：“安家另一个人也跟那些老学员不相上下呢。”
“那小九有点压力了，不过好端端的送到司做什么。”俞锦曦思索，“哦…司培养异能力者还是挺不错的。着霜，安家另一个人在哪个区？”
“我不清楚。”叶着霜轻笑，“某个人也放弃高官厚禄跑回来——夏大小姐，你怎么想的？”
夏御雪抬眉。
叶着霜知道夏御雪马上要说捉弄她的话，立马翻了个白眼。夏御雪索性不说了，俯身盯着她看。
“你干什么？！”那双眼睛看得叶着霜发毛，她连忙后退，“你一天到晚把我当玩具耍吗？”
叶着霜还跟安殷诺在时一样不禁逗，俞锦曦附和着逗她：“万一御雪是真想你呢？”
“怎…怎么可能？”叶着霜声音颤抖。夏御雪平时眼睛里的冷漠一扫而光，她的呼吸裹挟着若有若无的冷香，就淡淡的看着她。
叶着霜咽了下唾沫：“御雪，我、我警告你，不许对我动歪心思。”
“当然是躲清闲了，叶前辈想什么呢。”夏御雪保持着俯身的姿态，叶着霜长舒一口气。她又冷不丁说出一句让叶着霜出冷汗的话：“还是说叶前辈觊觎我已久？”
“你别胡说。”眼见又有人往这边看，叶着霜慌乱的，“你再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就不理你了。”
后面那句话跟撒娇一样，夏御雪直起身无奈的笑。俞锦曦和钟澄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九一正看着她们：？
叶着霜慌乱辩解：“不是这样的。”
九一轻声：“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叶着霜放心的坐到她旁边，九一半天没动。
“你怎么了？”叶着霜扭头问她。
九一面不改色的：“你再和我开这种玩笑我就不理你了。”
夏御雪率先破功，一声轻笑溢出，紧接着俞锦曦和钟澄也笑起来。
“九一！”叶着霜脸涨得通红，始作俑者连忙窜起来要跑。
叶着霜反应很快，马上就站起来拽住她，迎面走来一个穿黑长袄的男人，身后带着一群学员，他对着后面抬手示意止步，自己走过来。
“各位好，我是五十八区的负责人，我姓苏，叫苏程。”
叶着霜放开九一：“有什么事吗？”
现场气氛突然冷下来，刘义在场上也没说话了。
“是这样的，我手底下的学员听说九一升职领队，想和她切磋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行。”苏程说着话，目光在周围四处打量，“不知道谁是九一。”
他话音刚落，夏御雪快步上前将九一稳稳挡在身后。
苏程看见面前的高挑女人，明白九一在哪了，他说：“不知道这位队长怎么称呼——就小打小闹。”
夏御雪手背在身后，她冷着眼，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威慑力。
东隅一群人也明白对面是来找茬的，赶紧到九一旁边去。
“没有事先约定好，这样不太礼貌吧？”林稚挡在夏御雪和苏程中间。于私，他明白夏御雪的家境和实力，知道只有为夏御雪办事才是唯一出路。
况且九一和安源被安言袭击的消息现在都传开了，明面上说“切磋”，也不知道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于公，他不能让自己的学员再受伤害。
苏程面露难色，他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真没啥，这同期有学员升职了，大家都好奇——而且我们人都来了，也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夏御雪冷声：“道德绑架我？”
俞锦曦见状，怕夏御雪被人传言，缓缓靠近后，她悄声提醒：“御雪，那么多人看着。”
“五十三区有人想上来切磋一下的吗？”
“三十七区有人想上去和弟弟妹妹试试的吗？”
刘义和叶着霜的声音同时响起，相对应的区中乌泱泱举起一片。
“你让自己的人上来挑一个吧。”叶着霜说。
五十八区认出说话的是以严惩闻名的叶着霜，都支支吾吾不敢上前。
“五十八区要我亲自挑几个上来吗？”叶着霜缓步上前，最前面的人害怕的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