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刘义的暴喝声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出来!”
身旁的阿黄脊背高高弓起,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猩红的眼眸死死锁定树后。
训练场的人们瞬间僵住,器械相交的哐当声、粗重的喘息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叶着霜踩着高跟鞋疾步而来。
尖锐的警报划破天际,九一弹射起身,拿着刺刀刺去。
数十道黑影闪现而出。举着尖刀的护卫精准触及要害,却在女人刚触到安源脖颈的瞬间骤然凝滞。
坐在安源右边的女人搂着安源的肩膀,指尖若有若无的拂过她颈侧动脉,同时另一只手扣住九一的手腕。
九一的刺刀差点扎入她流着少许银光的眼睛,她只是侧着头轻蔑的笑。
只听见安源声音颤抖:“安言。”
电击感环绕着涌过来,九一的大脑被剧痛搅成一团浆糊,她猛地抽回手,踉跄着向后退。
安言右手一勾,掉落在地的刺刀又被一股淡黄色的电流拽了过来。
俞锦曦已经站到了跟前,她无比的确定面前的安言就是当时在小巷里袭击她的女人。
『秦川该易主』
刘义一群人被钉在原地,十一岁就企图挑起内乱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几个身经百战的成年人站在安言身前。安言抬手轻挥,一道刺目白光直直劈向刚刚那颗树,刹那间将其化作枯木。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安言歪着头打量安源,发丝掺和进安源的衣领里。
她将左手做虎爪,随后往下一扣,九一闷声叫了一下,捂着腹部跪在地上。
东隅赶紧过去,九一扶着地,浑身颤抖,快速吸着凉气。
九一抬头盯着她,安言晃眼她恶狠狠的眼神,拿着右手的刀用力抵住安源的脖子:“他们说我想杀了你,你觉得呢。”
俞锦曦放柔语调,企图唤起她的良知:“那是你妹妹。”
安言冷哼一声,用刺刀划破了安源的皮肤。血珠渗出的刹那,安源的雾气将其凝固住。
“反抗我。”安言看着混着血的冰沙,她将刺刀抛给九一后优雅起身:“好吧。”
安源盯着安言移不开眼,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如同锋利的刀,将她的记忆与现实狠狠割裂,在心底划出一道道渗血的伤口。
安言静立着,寒冬中只着单薄的深灰上衣,精心设计过的绸带交叉缠绕于身,没再次遮盖的一处无经意间勾勒出侧腰轮廓,露出里面盘旋的长鞭。
叶着霜脑子一下炸开,安言的高领挡住了下半脸,余下的部分和安殷诺几乎一模一样。
『没事的小二,我会保护你的』
一双狐狸眼懒散的打量叶着霜,叶着霜哑声,缓缓吐出一句话:“你都长那么高了,快和安殷诺一样大了。”
“是啊。”安言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警报仿佛就在她们耳边响,安言左手举着一股橙色的电流团,九一抓起刺刀再次进攻。安言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抬起来,同时也露出自己左手上的黑色线条。
她将九一往后一推,一道雷不偏不倚的劈到九一头顶的冰镜上。
叶着霜手握冰刀,咣当一声砸到安言牵拉过来的铁板。
“着霜!”俞锦曦还在担心叶着霜会念及旧情,却没想到她直接冲过去了。
刚刚那一击叶着霜想贯穿安言的胸膛。
寒风撕扯着安言眸子里的幽光,叶着霜随手拂过,一面面冰镜拔地而起,刀刃划过地面的每一声都回荡在场地中。
雷劈下产生的高温让冰层表面蒸腾起浓密的白雾,安言指尖触碰的刹那,那面冰墙碎成无数冰晶。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结,无数冰锥从四面八方刺向安言。鞭子在半空划出弧光,鞭梢炸开的雷球让由冰镜围出的场地内一片大亮。
鞭子缓缓盘旋在安言周身,她单手微抬,鞭子才来到手中:“叶着霜,我要你死。”
“不自量力的东西。”浑身裹着深蓝色的能量膜的叶着霜腾空至高处,身前一把巨大冰弓如同一张拉开的网,正飞速往下盖。
安言一跃而起,身旁炸开的电光将追来的无数冰锥瞬间熔成白雾。
众人望去,整片场地都被冰锥覆盖,千万根冰锥深深扎入地面,其中还渗出深蓝色的薄霜。
剧烈的能量波动震得大地颤动,寒气与电流交织成混沌的帷幕,只能隐约窥见半空中的人影被电流牵拉至远方。
夏御雪往旁边冰镜一触,一股淡蓝色的寒气即刻将阴霾打散,丝般的电流瞬间凝固成冰条,将安言牢牢困住原地。
安言抬起头,高空中叶着霜的表情正的发邪。由冰晶编织成的大网快触碰之际,一道雷光猛地劈到安言身上。
警报声同时终止,安言不见了。
“刚刚那…是是是…叶…叶…叶队长?!”张豪看呆了,张大的嘴都快脱臼。他揉揉因为刚才战斗亮光而闪到的眼睛,重新睁开眼才相信眼前的不是幻像。
那天训练场里只是冰山一角?
死寂的训练场中,在场的学员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有人面前是被扎穿的钢筋,赶紧后退几步躲开。
见多识广的刘义蹲下身,指腹传来的刺骨寒意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后在喉间溢出一声惊叹:“太强了。”
“这些冰怎么办?”后勤部的人小心凑近。
叶着霜周身的能量膜缓缓消散,如今才落到地面:“融了就是。”
安源身旁围着一群人,其中像药剂师的人正检查她的伤口,为首的一个男人见叶着霜走了过来:“不愧是比肩安殷诺的人。”
他额角狰狞的疤痕斜至下颌,不怒自威。
安源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嘴唇只是颤动几下,还是没说出话来。
张豪和叶浅予确认完九一的情况,才去到安源那边。九一鼻尖出了些汗,蹲在地上,东隅蹲着她身旁守着,眼眸中满是担忧,他轻声关切道:“怎么了吗?”
安源见叶着霜不认识,她说:“这是家主旁边的护手。”
叶着霜浅浅点头,目光却凝在男人额角狰狞的疤上:“这是…?”
男人早已习惯被人打量,叶着霜这般实属异常,但他没放在心上:“早些年跟着安大人奔波留下的伤。”
他抬手抚过疤痕,几分调侃道:“不过是些许荣誉。”
“安言外逃说到底是府中管教不周。”他摇头叹息,嘴角勾起的笑意与其说是无奈,倒更像是某种隐秘的炫耀。
叛乱者失联多年,本是让家族蒙羞的,但如今挑起事端,连带着整个安族都有一种怪异的自豪。
她强到甚至需要两个高端战力来制服,想到这里,护手也不自觉扬起了头。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缓步走来,他迅速将右手心贴紧心口,微微欠身:“夏大小姐,夏总长,劳烦替我向夏大人问候。”
按理说安言的罪行是应该当场击毙的,但是人质在她手里,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是正常的。
因为安殷诺的缘故叶着霜要除掉安言也正常,跟进调查也不是夏佑恩该烦恼的事情。
他就是有些想不明白。
安言冒着送命的风险只是为了让安源和九一受一些小伤?
还是对着叶着霜吐一些垃圾话?
夏佑恩略过护手去确认安源的状况,对护手的寒暄未发一言。夏御雪更是只留下一道背影。
东隅拿着刚买来的矿泉水瓶,之前九一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他想是安言做了什么。
正当他伸出手臂想要将九一搀扶起来时,突然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骨寒意。
东隅抬头,夏御雪正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