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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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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傅传甫看着周身失去生气的易水弟子目眦欲裂,提着剑似困兽般四处冲撞着,他的斗笠早已不知到了何处,被血水浸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而蓑衣被刀刃划的七零八落。

他的身上多了八道刀伤。

暴怒的傅传甫眼神凶戾,威势骇人,围攻他的黑门弟子瞧着他的模样,只觉脊背发凉,其中一名弟子面上露出惧色,同身侧的同伴说道:“要不算了吧?”

那名同伴冷声道:“以寡敌多,更何况他已中数刀,我们还怕了他不成?”周围的黑门弟子闻言神色一震,随即沉下脸,握紧手中的刀朝傅传甫攻去。

此时三艘巨大的帆船间隔处,两艘小型渡船似幽灵般悄然驶来。第一艘渡船上前后有两人冒雨摇橹,而船舱外有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盯着船舱中的人,被这么一双眼睛盯着,船舱中的四人却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

船舱里点了两盏油灯,灯火在江风的吹拂下忽明忽暗,那四人坐在舱中皆是沉默不语,良久,穿着浅黄色罗裙的女子,开口说道:“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你二人不着急么?”

嘶哑的嗓音落地,对面柔若无骨般依在身侧身材高大的男人肩部的女子,才缓缓说道:“自然着急。”说着盈盈一笑,又道:“不过,有子清你在,我夫妇二人又何须如此急切。”说着,侧头看向船尾,后方的船静默地浮于江面,了无生息。这几人正是沈将来夫妇和江子清。

江子清冷哼一声,朝一旁垂首安静多时的男子说道:“琴。”那男子抬首,恭敬地将抱在怀中的七弦琴递给江子清,而他若刀削般硬朗的面容在烛火下渐渐清晰,此人正是掩埋孟复的那名男子。

李果见江子清接过七弦琴,面上露出一抹笑意,随后拍了拍沈将来的手,道:“走吧。”说罢,二人鞠着身子,从低矮的船舱中走出,临到出舱,李果同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对视一眼,低声道:“挪开些。”那眼睛似乎是听懂了李果的话,立刻往船沿靠了靠,夫妇两便一一出了船舱,双双踏着易水帆船的船身往上而去。

那摇橹的男子依稀听到两人交谈的话语从上方传来。

“为何还得带那匹马来?”

“梅左和秦姑娘出门时未曾搭理它,它便蜷缩成一团,趴在马厩里痴痴地望着巷子口一动不动,为夫瞧它怪可怜的,心下不忍只好将它带出来了。”

“呵,你倒是心善。”

“嘿嘿,都是夫人教得好。”

男子闻言怔愣片刻,摇橹的动作却未曾停下,旋即目带奇异地瞧了眼不远处与夜色融为一体,乖巧偎在船沿内侧的黑色骏马。

船舱中,江子清神色淡漠,纤手抚过琴弦,悠悠说道:“明济,随他二人一块上去瞧瞧。”

那名为明济的男子应声道:“是,楼主。”起身离去。明济出了船舱,朝着后方的渡船吹了声清亮的口哨,便紧随沈将来夫妇登上易水帆船,只见那艘渡船船身晃荡,船舱中戴着暗红色兜帽的人陆续出舱,纷纷登船。

江子清看着明济的身影消失在舱外,敛眉轻抚着琴身,唇角微弯,烛光下她右颊的梨涡衬的她格外温柔。

今日辰时,江岸旁。

有三人安静地站立在一棵枯黄的柳树下,来往的行人匆匆看了眼伫立不动的一男一女一小,只当他们在等待远朋或是远亲,便不再给予多余的关注,步履匆忙地从三人面前走过。

江子清牵着小华的手,看着远处堆着货物的地方神情冰冷:“是那人吗?”

似石像般矗立在江子清身后的明泽闻言,抬头顺着江子清的视线看去,那里有一堆被人工工整整堆起的方箱,而明泽清楚的明白江子清问的是那躺在方箱上的人,所以他低声回道:“楼主,确实是那人。”

此话一出,江子清便不再言语,只盯着不远处的乔忌露出思索之色,小华苦恼的皱了皱眉,努力理解着师父和明泽叔叔的话,却始终不得其果,她嘟着嘴难受地仰头看向江子清。江子清低头,瞧见小华充斥着求知欲的眼睛,不由笑了笑,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道:“小华再长大些,便能懂师父说的话了。”

小华皱着鼻子,带着稚子独有的天真嗓音询问道:“师父,那小华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江子清手顿了顿,神色怅然,半晌,敛去眼眸中复杂的情绪,徐徐说道:“很快,很快便能长大了。”那时,师父便能将星云楼交付于你。随即,江子清抬眸看向乔忌所在的地方,此时,乔忌已经带着下属缓步走向上游,她沉声道:“明泽,去莫回客栈知会一声,该动身了。”

船楼第三层的房内,梅左以剑拄地半跪在面目全非的圈椅边,面容惨白若纸,她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流至她的手背,以义无反顾的姿态从她的指尖滴落。秦斯然有些恍惚地轻拥着浑身浴血的梅左,她那件石青色的长袍早已失了本来颜色,秦斯然想将梅左扶起,却在触碰到梅左腰际狰狞地刀伤时缩了缩手,罕有地手足无措起来。

察觉秦斯然犹豫的动作,梅左低声不住地笑,因着背部的伤势,剧烈的痛楚使她的笑声断断续续,梅左强撑着抬起右手,虚虚抚着秦斯然散落的头发,声若蚊蝇般安抚道:“斯然,莫慌。”

秦斯然听着耳际梅左细若游丝的声音,微微撤了撤身子,神色清冷的静静看着梅左萎靡的面容,缓声道:“我何时慌了?”

闻言,梅左扯了扯嘴角,盯着秦斯然精致的面容眼神柔和,轻叹真是变扭,随即目光越过秦斯然落在眼神呆滞,毫无生气的乔忌身上,秦斯然亦抬眸扫视着周身五十一具尸身,眼神冰冷,而眼底是难以察觉的怒意。梅左收回视线,忍住喉间腾起的酥痒感,声音喑哑而低沉地说道:“斯然,出泾枫镇时,我同你说过……我梅某对付黑门的本事还是有的,你看,我所言不虚吧?”

秦斯然瞧着她额际豆大的汗珠带着血丝沿着她修长的脖颈流进衣衫,复又看向她渐渐涣散地双眸,压住溢出喉咙的酸涩感,轻声道:“不虚。”

此时,雷电销声匿迹,狂风骤雨转变成了绵绵细雨,跌坐在甲板上的傅传甫发出几声短促的喘息,被雨水打湿的发丝黏在他本刚毅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颓唐,他神情冷漠地看着不远处握着长剑的手臂,那是他的手臂,傅传甫口中发出沉闷地笑声,扯得他的胸腔阵阵发疼,疼痛席卷全身,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傅传甫扬起下颌,看着距他不过咫尺的刀刃,狰狞的神情退去,一片祥和安静,他缓缓磕上充满绝望双眼,雪亮的刀刃却没有如期而至。

李果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傅传甫,随即看向余下的百名黑门弟子,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许多,瞥见明泽的身影,李果沉声道:“将来,你同明泽拦住这群宵小,我去寻小左。”沈将来镇定地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拿群黑门弟子眼见李果要上楼,不理会沈将来纷纷朝李果而去,恰在此时,一声悠扬的琴声骤然而起,若你仔细倾听,仿佛置身于芳草满地,花香四溢的田野之中,令人心旷神怡。黑门弟子忽闻琴音,脚步滞了滞,略带迷惑地扫视着四周,却毫无所获,李果见众人动作迟缓下来,足尖微动,踩着扶栏腾身向第三层而去。

回过神的黑门弟子神色一变,急欲上前阻拦,却被一群散发着陌生气息的人团团围住,黑门弟子瞧着周围眼神黯淡无光,双手握着短匕的人,蓦地紧张起来。

而隐在人群之中的田茂,与旁人相比多了些好奇,细细打量着来路不明的敌人,试图破获他们的身份。

明泽低喝道:“动手,凡是黑门中人,不留活口。”话音一落,兜帽人应声抬头,手中的短匕在他们掌心旋动,少顷,便似鬼魅般穿梭在众多黑门弟子之间,田茂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抬眼看向没入自己头颅匕首,接着,他看到了身前之人额头纹着的一抹银月,自喉咙发出奇怪的咯咯声,似是想说什么,却在匕首抽离的那一瞬,直直地向后倒去,悠扬美妙的琴音回荡在他耳边。

琴声现,银月出,星云流散,尸骨成山。

他的双唇翕动,低吟道:“星云楼。”随即双眼一闭,再无知觉。

田茂的声音细而轻,被淹没在了杂乱的声响之中。沈将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倒下去大半的黑门弟子,头也不回地往后举臂一划,欲要偷袭他的黑门弟子,捂住喉咙,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如山般的背影,重重跌落在地,沈将来收了剑,摇头自语道:“这何须我们出手。”

沈将来瞧着本乌泱一片的黑门弟子在兜帽人手下陆续倒地,他心头有些异样地联想到百姓割麦时的场景,沈将来不由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暗骂道:“割麦是多欢快的景象啊,我竟用来与之相比,不妥,不妥。”随即他抬眼望去,直到瞧见兜帽人原先黯淡无光的眼神,爆发出惊人的神采时怔忪片刻,沈将来聆听着耳际逐渐轻快的琴音,抚着下颌喃喃道:“这确实是百姓割麦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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