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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命如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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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不绝的细雨,到底是停了,薄云遮住皎月半个身子,但余下的月光仍将整个江面照的十分亮堂,李果踏着月光疾步走至第三层的房门前,瞧见眼前的景象,不由眉头紧锁,雅致古典的房间已经被刀剑摧毁的差不多,几乎看不出原样,尸首遍地,甚至难以落脚。秦斯然听到脚步声警惕觑着房门处,直至瞧见是李果这才松缓下来,而她怀里的梅左在听到琴音的那一刻,终于安心的昏厥过去。

李果面色阴沉,向来微挑含笑的凤眼此时蕴着忧色,抿唇拧眉浑然不顾躺在地上的人的感受,抬脚不晃不摇踩尸而行。李果快步走至二人所在之地,倾身检查了一下梅左的伤势,右臂一刀,背部足足挨了六刀,其中三条刀伤深可见骨,她眼底浮出丝丝怒意,猛地侧头看向毫发未损的秦斯然,差点破口训斥为何不早些止血,转念想到此事的因果顺序,是梅左自己应了这差事,万万怪不得人秦斯然,所以李果双唇动了动,终是吐了口浊气,镇静下来。

李果收敛起心底的怒气,扫了眼左侧留存的拔步床,颇为沉重的说道:“秦姑娘,麻烦帮我将小左扶到里侧的床上。”秦斯然闻言,垂眸看向怀中气若游丝的梅左,轻缓地点了点头。

归于平静的甲板上,粗重的喘息声互相交错,而琴音消失在尚且清醒的人耳边,兜帽人整齐的站在明济身后,明济抱着七弦琴,他身前的江子清嘴角噙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眼眸中笑意流转,似乎是在欣赏这血色弥漫的佳作。沈将来瞧见江子清的笑容,后背鸡皮疙瘩顿时炸起,有些瘆得慌,他瞥开眼看向傅传甫的断臂,又抬眼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傅传甫,暗自摇头,最终使着轻功,借力栏杆掠向第三层。

江子清偏过头,淡漠地看着舱中冲出的人,那人连滚带爬地靠近双眼无神的傅传甫。

范倜先前得了傅传甫的吩咐便进了主舵的船舱,他听着舱外拼杀打斗的声响心中急切,却不敢掉以轻心,亲自掌舵,聚精会神的绕开暗礁,若是触礁,无论舱外输赢他们都逃不过沉江的命运,好在入夜傅传甫便下令减速前行,这才有了回转的余地,险之又险的避开了暗礁。

范倜靠近了才看见傅传甫血肉模糊的臂膀,又着急地转身离开。江子清饶有兴致地看着范倜的举动,只见对方回来时,手中便多了纱布和巴掌大的瓷瓶,她收回视线,说道:“将黑门的人沉江喂鱼。”说完,也不等回答,就抬脚悠悠缓缓地去寻沈将来夫妇。

待江子清走到第三层时,看见面露担忧的沈将来迎面而来,行走间偶尔探眼回望屋里,江子清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如何了?”

沈将来闻声停下焦躁不安地动作,沉声道:“伤得颇重。”江子清神情一滞,同沈将来错开身子,径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背身将门闭上,眼神在脚下尸体胸口的梅花上停留片刻,便径直走向里屋。沈将来见江子清进了门,便快速回至甲板。

因伤口在背部,两人只得让梅左俯身趴在床上。李果将梅左的衣袍退至腰际,着手清理伤口,幸亏两人登船时,傅传甫吩咐人送了几桶清水上来,此时倒省了许多功夫。秦斯然站在两步外的地方,盯着梅左狰狞的伤口有些失神,那些伤口如长蛇般盘踞在她光洁的背上,血淋一片十分可怖,小麦色的肌肤覆着一层薄汗,在烛火下如同清晨荷叶上的露珠般晶莹透亮,她的头发散在枕间,露出苍白而秀雅的侧颜。秦斯然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知到,护她多日的人不过是个瘦弱的女子。

李果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她的刀伤,似乎是感受到身体上爆发出的剧痛,秦斯然见梅左眉头皱起,双手无意识地揪紧身下的锦被,嘴里发出破碎短促的呻吟声,梅左的眼睫似羽扇般颤动着,竟悠悠转醒。秦斯然怔愣地同梅左对视着,犹自庆幸梅左还能醒来。

那双眼眸似乎蒙着水雾,似晴日水湖波光潋滟,却蕴着痛苦,她看见梅左在恢复意识的一瞬间,眼眸中的痛苦之色顷刻退去。接着,秦斯然瞧见梅左眉眼弯了弯,她双唇无声开合,她说的话极短,短到不过两字,短到即使是不懂唇语的秦斯然也知晓了她说的话,她说,别看。秦斯然心口一悸,指尖发麻,装作未曾明白的模样,偏过头静默地看着清洗接近尾声的李果。

江子清无声无息的走到李果身侧,看着见到自己未有丝毫惊讶地秦斯然笑了笑,随即从袖中摸索出一墨绿色的锦囊,搁在李果手边,李果有些意外地瞧了眼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锦囊,低声问道:“这是何物?”

江子清语气平和地道:“灵雨。”

李果惊声道:“生死人肉白骨的灵雨药?”江子清斜睨着狂喜的李果,无言地点了点头,就见李果抖着手拿过锦囊,利落地将之打开,把里头手指粗细的三个药囊拿了出来,李果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药囊,打开时格外谨慎,她凑近轻嗅,一股陈腐的味道弥漫在鼻间,眼中精芒大盛,语调怪异地询问道:“听闻,这灵雨药是百年尸骨与西蜀冥坑的食人花混合雾雨炼制而成,稍有失误救人之物便成了化骨水,子清你?”

江子清讳莫如深地瞧着李果,一语不发,李果咳嗽两声,便撇开不想,侧头看向醒来的梅左,没好气地说道:“算你命好。”梅左闻言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咬着下唇,只觉得痛意充斥四肢百骸,李果瞧见她这模样,沉了沉心神,便将药一一洒在她的伤口处。李果瞧见被灵雨药沾染的伤口,冒出细细密密地白泡,梅左秀雅的脸拧成一团,强烈的痛楚侵蚀着她的意识,紧咬着的嘴唇冒出一缕血痕,挣扎着蜷缩起身子,抑在喉间的呻吟声,此时如同春雨过境后的竹笋争前恐后地破土而出。

秦斯然心底腾起一丝担忧,神色清冷地夺步上前。李果见梅左挣扎间伤口又裂开的趋势,忙唤着江子清将梅左按住。此时,房门被叩响,沈将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纱布找到了。”

李果极快地偏过头,正想开口请秦斯然去将纱布拿至屋中,却不见人影,李果愣了愣,回头望去,秦斯然已经在五步开外,步履匆忙地往屋门走去,见状,李果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半晌才回头朝江子清说道:“你怎的不同我说,这药会加剧痛感?”

江子清笑意晏晏地瞧着梅左,梨涡深陷,悠悠回道:“痛一点,才更清醒啊。”李果闻言脸色铁青地不再同她搭话。

沈将来有些急躁地敲着房门,他在刚上船楼时就清晰地听到梅左的声音,便匆匆赶了上来。终于房门被拉开,他看到秦斯然,赶忙将纱布递了过去,嘴上询问道:“秦姑娘,小左如何了?”

秦斯然看着平日总是十分厌烦梅左的沈将来,此时急切的模样,微微一愣,才宽慰道:“无事,只是药物作用罢了。”

沈将来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不自然地笑道:“秦姑娘,快些送去吧。”秦斯然闻言浅笑着颔首,转身往里屋走去,沈将来定了定神,抬手将房门闭上。

约摸过了一刻钟,里头的声响才停了下来,李果替彻底昏迷过去的梅左包扎好伤口,神色疲倦地带着江子清出了门,沈将来迎上来紧盯着李果,李果抬眸瞧见他探究的神情,缓缓点头,沈将来顿时笑逐颜开地道:“我就说梅左这臭小孩命硬嘛。”

李果睨了眼沈将来,兴致缺缺地回道:“行了,下去处理一番,好歹也是易水的人,到时候小秋前来问罪,我可担不起。”

屋中,秦斯然拿着浸湿的面巾动作生涩地替梅左擦拭着汗渍,良久,神色冷峻地回首看向那些身赴黄泉的黑门弟子,她的眼神认真而悠远,仿佛透过这些尸首看到她那遥在金陵的兄长——太子秦斯浩。

临江渡口与扬州渡口相接,船只来往十分频繁,几乎每一刻钟之内,都有数十只船出入其间。可是今日临江的百姓三五成群的站在渡口附近,议论纷纷。只见渡口沿至两岸都有重兵把守,而那些商船渡船,全数被扣押在一块,不得下船。

有些百姓则紧盯着渡口边的一名威武不凡身高七尺有余的男子,神情兴奋而崇敬。那男子生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他站的端正笔直,眼睛似隼遥望江面,穿着一件古香缎制成的玄色交襟长袍,束着银白色碎纹宽边锦带,腰间悬着棕红色的犀角,脚穿黑色长靴。尽管一身常服,但也遮掩不住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所以有些百姓一眼便识出那是楚朝的怀化大将军,谢鸣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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