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初冬已过，天气愈发冷了起来，城市的供暖系统也已开启。知夏老老实实地褪下大衣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只要季晓清有时间，都会来接知夏上下班，风雨无阻。项目组的实习生也偷偷地来找知夏八卦过，知夏不愿与外人多说什么，却也突然想起，还没有把恋爱的事告诉彭珊。
summer：彭女士最近有时间共进晚餐吗？
Susan：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summer：哎呀见面再说吧，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Susan：和季大帅哥在一起了？
summer：……
Susan：是不是嘛
summer：你怎么知道……
Susan：我掐指一算，准是
summer：好吧好吧，什么都跳不过你的法眼
Susan：打算什么时候官宣一下啊？
summer：官宣什么
Susan：朋友圈官宣呐，季大帅哥都被你拿下了，这不得让大家都知道呀？
summer：不用吧……
Susan：怎么不用，像他这种抢手货，不官宣恋爱就是永远等着被选，这可不行
summer：是吗……
Susan：是啊，不然你问问他打算怎么官宣你俩的事，他要是有心肯定早就想了
summer：谈恋爱好麻烦……
Susan：哈哈哈哈，这才哪到哪，往后有意思的事还多着呢，慢慢体会
知夏想了想，确实在一起后自己也没有发过什么有实质性内容的朋友圈，季晓清的朋友圈更是三天可见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除了安知夜和彭珊，似乎都不曾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这样，不好吗。
也许季晓清是希望能够被知道的呢？毕竟他曾默默陪伴了自己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爱被看到吗。知夏觉得自己怎么老是考虑不周，优先了自己的感受却忽略了对方，这是独自生活留下来的好习惯，但是在恋爱中却不适用了。
趁着午休时间知夏去了趟附近的商场，给季晓清挑了一双手术室里也能穿的洞洞鞋。下班时季晓清照常来接知夏下班，收到礼物还有些惊讶。
“这是？”
“冬至礼物，或者圣诞礼物，或者元旦礼物，什么都行。”知夏假装随意的说到。
拆开包装，季晓清看到鞋子的品牌，知道这个牌子并不便宜，而知夏挑的这一双显然又是最新款。
知夏看到他的反应，解释道：“我试了同系列的女士的，挺舒服的，不过我穿不惯，买给你你还能上手术的时候穿一穿。”
“上手术也不用穿这么贵的……”
“怎么不用啊，这个它贵就贵在舒服！再说了别人看到你换了新鞋，总要问呐，季大夫买了新鞋呀，你就可以说对呀，女朋友给买的。”
季晓清被逗笑了，不好再说什么，连忙把鞋子放好把包装复原。
知夏突然又想起些什么，撇嘴说：“现在买个鞋就说贵了，给我买香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贵。”
季晓清的小心思又被戳破了，说：“又被你发现了。”
“很难不发现吧季大夫，你当医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还给自己买香水，还恰好是我很喜欢的香水呢。包装上的生产日期都暴露你了。”
季晓清无奈笑笑：“好吧，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
等红灯的功夫，季晓清把知夏揽过来，低头在知夏的颈间蹭了蹭，轻声说：“我那香水买了还能值回本钱。”
知夏顺势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掏出手机按下拍照键。两人的第一张正式的合影诞生了。
没等季晓清反应过来，信号灯已经开始读秒，绿灯马上要亮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确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知夏，便说：“安安我们回家吃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晚饭是季晓清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和炒时蔬，吃饱喝足知夏想起来问：“你要给我看什么呀？”
季晓清拿来电脑打开那个巨大的压缩包，递给知夏前不忘说一句：“看了不准生气啊。”
知夏心想，我有那么小心眼吗？但看到那些照片时震惊之余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慨。
那些照片看起来都是不同场景下的抓拍，季晓清看起来也并不知情。原来早就有人发现了季晓清的感情，只有自己愚笨而迟钝。
季晓清见眼前的人息了声，赶紧坐到身旁跟随她的视线一同再回顾那些照片。
“这都是我们那届的摄影协会会长拍的，也是我们一起回学校那天他才发给我的，没想到他留了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拍的，有些事情我都已经忘了，照片还在帮我们记录着。今天看到你拍照我突然想起来，我们早就有合照了，还很多，所以就想给你看看。而且你不是说有什么事都不要再瞒着你了嘛。”
“嗯，”知夏拉住他的手摩挲着，“那你有没有谢谢人家帮你拍了这些啊？如果不是上次那张照片，我不会知道台风那天的事，不是今天这些照片，也不会知道我们还有过那么多擦肩而过的瞬间。”
“还没有，下次专门请他吃饭。不过上次他说当年他拍的几对全都结婚了，问我什么进度……”
知夏立马反应到：“干嘛，你想跳过恋爱直接结婚啊？”
季晓清一脸坏笑回应道：“我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同意了就行。”
“我不同意，我还没谈几天恋爱呢，休想。”
“好好好，”季晓清把人揽过来，说，“那我们慢慢谈，不着急。”
知夏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这张咱俩在干嘛？”
“根据我的记忆呢应该是优秀学生表彰大会，你领完奖要走，我作为代表准备上台发言，看到你起身就……”
“难怪皱着眉头。那这张呢？”
“这张应该是当时有个心理学讲座，各个学院的人都有，然后我刚好坐在你后面。”
“那这张又是什么？”
“这张……”季晓清看了半天也犯了难，完全想不起来了，“要不问问咱俩的cp粉？”
“什么cp粉？”
“就是拍这些照片的那位大摄影师。”
“不要不要，想不起来就算了，以后慢慢想。”
“好吧，那要不要把这些照片发你？”
“你是说你要把这些照片发我让我时时反思过去我是如何一次次忽略你的吗？”
季晓清笑笑，说：“行吗？”
知夏掏出手机亮出今天刚刚拍的那张合照，傍晚的路灯映照在本就昏暗的车厢里，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笑得无比甜腻。
“我只把握当下。”
季晓清像突然开窍了一般：“发我。”
“干嘛？”
“昭告天下！”
三分钟后，季晓清发了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条朋友圈。配文是：像等待第二象限细胞再生。
知夏也发了一条，配文是：陈旧的小说被遗落了一章。
而后两人的评论区都炸了锅。
知夏把手机仍在一旁，打算一会再看，边倚靠在厨房看季晓清刷碗边问：“第二象限细胞再生什么意思？”
“细胞生物学上第二象限再生需要两个条件——足够的营养和永不偏移的坐标。用第二象限再生形容我们，是不是很贴切？”
被季晓清说得有些羞愧，知夏打开朋友圈准备接受各方八卦的洗礼。除了彭珊、安知夜这种知情的，普通同事和合作伙伴都表达了客套的祝福，安知夜一众医学院的同学虽然惊讶，但是已经自顾自地在评论区互动起来了，还有因为工作需要加的医院的一些领导，大抵也是有些惊讶的，但也送上了祝福。剩余的多是一些不熟的同学和普通微信好友，点个赞也就过去了。
聊天对话框里也弹出了一些消息，安知夜问什么时候正式带回家见弟弟，彭珊问什么时候一起约个四人饭，还有韩末发来了一句“看来我的感觉没有错”……
“怎么了？”季晓清刷完了碗，看到知夏在发愣便问，“朋友圈炸锅了吧？”
“我这还好，你那炸锅了吧，你知不知道他们一度怀疑你是gay。”
“我……”季晓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拿了手机拉着知夏到沙发上，“来，那让我们看看，是谁这么觉得的。”
就这一会功夫几十条提醒，同科室的医生、护士、护工都惊讶得很，当然，除了隋育。不同科室的有认识知夏的，也有认识安知夜的，对于这种破次元的恋爱大家还是普遍觉得震惊。上学时和季晓清关系不错的舍友、同学也纷纷送上了祝福。
医院的同事里隋育最为兴奋，评论完朋友圈还不完发消息追问：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家孩子可以当花童啊
护士长激动得在科室群里发红包：终于把咱们科的老大难给送出去了
彦斐看到朋友圈也相当激动：可算是在一起了，我和我的相机也算功德圆满了，结婚记得请我！！
“怎么都催你结婚？你很着急结婚吗？”知夏问。
“毕竟年纪摆在这，不比你年轻了，这35岁一过感觉不结婚就跟大家格格不入了一样，不过好在我家没有人催婚，我也不着急。”
季晓清穿了件很舒服的毛衣，知夏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然后听到季晓清又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了，让我陪着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