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副驾去学校，再坐上副驾回家，这套流程近期已经很熟悉。车上逐渐填充着左南春的唇膏、口红等小东西。

凌宇把前面的遮阳板掰下来，握着方向盘，观察路况，边详细跟左南春说答辩的小插曲。

“当时答辩主席老师突然说我最后还有问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时候，我心已经还以为是数据出了什么超级离谱的错。虽然不是数据错误吧，但也挺傻逼的。”

他趁着看右后视镜的时候看了看左南春的脸，“师姐，我在致谢里提到了你。”

“提到我什么啊？”左南春有些好奇。

哎，虽然她“年轻的时候”也会在致谢里感谢老师，感谢家长，感谢师兄弟姐妹，感谢室友，同时也会被室友感谢，但是被男朋友写进去还是第一次耶。

不知道男朋友写的什么，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她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嗯……”这下轮到凌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打出来或者是写出来都还好，真要当着面说出来，确实有点玛丽苏了。

左南春：“什么？”

凌宇：“我说，谢谢你的支持、陪伴、鼓励与爱。”

左南春点了点头，“那也没什么很过分的话嘛。”

“还有，亲吻。”

左南春没听清，“嗯？”

“我说，我感谢的还有你的亲吻。”

“这确实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左南春一本正经的点评，凌宇又看了她一眼。“那你感谢的明显不够啊，除了亲吻，还有牵手、拥抱、还有……”

左南春不说了。剩下的就由小左同学自己领悟吧！

小左同学立刻领悟，俩人心照不宣地笑，也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但总觉得肯定是心有灵犀想得一样，于是心柔都柔软得绵绵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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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宇觉得她在车上有那样的暗示，忍不住就在幻想是哪方面的奖励。哎呀真是越想越兴奋，一件大事阶段性落地，也有了可以放肆松弛一天半天的底气。

会是什么奖励呢，小左同学心里的小人已经变成了大黄小子。

能有什么奖励呢？奖励藏在哪里了？他俩每天都住在一起也没发现啊。

不过住在一起分开的时间也很多啊，很可能把快递寄到学校了，反正最近几天他是没在家收到快递。

也可能不是快递，是线下买的呢……

于是回到家后，又很难耐地在门背上接了一个缱绻的吻。

左南春伸手轻轻捂住凌宇的眼睛，牵着他的手往玻璃窗边走，凌宇乖巧地闭上眼跟着。

大约是到了窗边，凌宇可以感受到最后一缕夕阳打在他脸上的温度。过了几秒，左南春吻了上来。

左南春不得不承认，美貌在爱情中起到的催化剂作用。她只是想把凌宇带到窗边让他坐下，然后进行下一步。

但金黄色的夕阳打在凌宇的脸上，又被窗柩切割，半明半暗。凌宇的下巴和嘴唇在金光下闪耀，搭配着他今天本来就长在左南春点上的穿搭。

太好亲了。想亲。

左南春如是想。

于是她先亲了上去。

凌宇心里本来就在期待着，在左南春碰到他唇的那一刹那，呼吸加重，用力把左南春拽进他怀里。

她的腰很细，褪去厚重的冬装，他手掌张开几乎可以盖住三分之二。

天黑了下来，也没人注意到，都沉浸在对方的体温中。

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很粗重，左南春拍了拍凌宇的腰，示意他放开。

“先别睁眼。”

凌宇恋恋不舍但又很听话地松开左南春。

他被安置在凳子上，然后听到客厅灯打火机的声音，以及蜡烛点燃的味道。

“好啦。”

于是凌宇看到了一个抹茶红豆蛋糕。

没错，左南春所谓的给凌宇的奖励，其实就是这一款小蛋糕。

他有一种期待落空的实感，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不可置信。

“这是我的奖励？”

“是啊。你不是最爱吃这家蛋糕了吗？”左南春把蛋糕往前推了推，“祝贺预答辩顺利通过，我们凌博士距离顺利毕业拿到学位又更进一步啦！”

也对，事情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吃个小蛋糕庆祝奖励没问题；在点蜡烛之前闭眼关灯给惊喜也很正常。

可是，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啊。什么时候买的蛋糕然后放在这个该死的阳台桌上的！他一路上都人心黄黄，期待满满，结果！

开心是开心，但那是不一样的期待和开心啊！

“那你车上说除了感谢亲吻，还有牵手，拥抱……”

“是呀。”左南春不知道为什么凌宇突然又提起刚才已经过去的话题。

“你后面说还有，那是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啊，每一天的点点滴滴。但那样说显得我太自恋了。”左南春似乎是意识到凌宇想歪了，“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还有什么？”

“我还能觉得有什么，牵手，拥抱，亲吻，以后还能有什么呢？就像刚才那样。”凌宇意有所指，直勾勾地盯着左南春，大大方方地使用美男计。

没关系，蛋糕可以作为普通奖励，但是用对了地方也可以进阶为高级奖励。

抹茶是专门要了凌宇喜欢吃的微苦的口味，搭配着煮熟的带有糖份的红豆，甜度倒是很好地中和了。

左南春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勺喂到凌宇嘴边，她小拇指为了借力撑在蛋糕边缘沾了一些奶油。

凌宇看了一眼，张嘴靠近，然后含住她的手指，把奶油卷走了。这一过程发生的很快，快到凌宇已经在说“不甜正好的时候，”左南春小拇指上还残存着一丝余温。

怎么回事，怎么本来今天计划内的正常的吃蛋糕庆祝的流程变得这么黏糊。

显然凌宇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他接过左南春手里的蛋糕勺吃下去，但一直盯着左南春，仿佛吃的不止是蛋糕。

时间静止几秒。

“狐狸精！快快现出原形！”左南春突然大喝一声，打断凌宇的施法。

她拿起杯子往手心里倒了一些水，学着昨天才看过的韩剧里面的剧情往凌宇头上洒去。“快从我男朋友身体里面出去！”

旖旎的氛围散去，凌宇捉住左南春的手腕，“好了不闹了。”

有时候，如果人与人之间的脑电波对不上频率，虽然也可以那么聊下去，但也着实有些牛唇不对马嘴。

狐狸精对着一根筋，显然也不一定能行。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那一根筋在努力硬撑罢了。

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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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车上已经让凌宇给她说过一遍致谢写的啥了，但左南春还是想自己看看。

她对躺在床上的凌宇提出申请，“我想看看你的致谢。”

凌宇爽快地把电脑密码告诉她。“就在桌面-博士-论文那个文件夹里。”

指令明确，路径清晰，左南春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文件夹。

她很有道德地没有乱翻乱看，但是有一个子文件夹的名称还是吸引了她。就在这个博士文件夹里，这个子文件夹在最上面，标题“1-春”。

看到这个命名，左南春很难不联想到自己，以及答辩时门口那群学生说的“小春同学”。

这个文件夹里是什么啊？是春天的照片？还是别的什么材料？还是说……是她？

左南春故作轻松的说，“哎你这个文件里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看吗？”

欲盖弥彰。

演技真差。

得到凌宇肯定的回答后，左南春用自己写论文多年的手速迅速点开凌宇的论文，鼠标点击侧边栏下拉到最后一页，在往上微调几页，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嗯，致谢那里确实像凌宇说的一样，就那么一句话。当然这现在已经不是最吸引左南春的地方了，她想去看那个相册。

经过凌宇同意了的。

在点开那个相册时，左南春又想一遍。

里面头几张照片确实是春天的景色，不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但大部分地点左南春都记得。春天草皮青绿时的湖边，凌宇家乡熹微的晨光、柔和的夕阳，还有夏天的草原，隔几张就会出现左南春的身影，有些场景她都没注意凌宇是什么时候拍的。

那这个文件夹的主题确实不单纯是春天的春了。

最新的一张照片大约在三天前。那时候她俩一起散步，左南春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不时去看看叶的芽苞和花的枝条，偶尔遇到一两朵开得很好的，她就会很开心地招呼凌宇一起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还特意存在这个文件夹里。

他们于上一个春天明牌展示自己的暗恋，在这个春天已然成功。

左南春回头看凌宇，果然看见他放下了手机，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文件夹放在这里，大约早就等人来发现了。

照片压着文档，但只挡住了中间一部分。下面的文档开始自动翻页并且打字。

致谢的版本就出现了不同。

“你就是我的春天。”

左南春突然就感觉，好像是自己之前养的萨摩耶，摇身一变成了一只白狐狸。

都是那么毛茸茸、糯唧唧、白乎乎。只不过多了很多钓系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