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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闯州府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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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徒子!快放开他们!”

季怀琰一时情急,随手将所持书卷砸向男人。

“嗷!”

林昭月无故被砸了手臂,吃痛地转过身找暗算之人。

柳玉瓷和南宫芷、方宁忙上前关心他伤势,挡住了林昭月的部分视线。

丫丫先一步看到季怀琰,“季公子?怎么是你?”

林昭月拨开瓷哥儿,看到书呆子季怀琰,当即怒从心起,要上前与他算账。

季怀琰则在林昭月转头时就傻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自己砸错人,急急忙忙、半走半跑地过去道歉。

岂知,走的急,被脚下枯草被绊了一下。

然后在距林昭月三五步的地方,“扑通”一声跪下了。

林昭月:……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他下意识上前去扶人,只堪堪走了两步,季怀琰便如临大敌地后仰身子。

“不可不可,毋须劳烦林公子,小生可自行起来。”

季怀琰边说边挪着腿后退,生怕被林昭月触碰到的样子。

“你这人……我是疫病吗?就这般沾不得一星半点?”

季怀琰起身,掸了掸衣角草屑尘土,在三步开外处作揖,“小生惭愧,哥儿男子有别,需守礼守节。适才误伤林公子实在抱歉,敢问公子是否受伤,不如去山下请郎中看看?”

“哦,你刚骂我什么来着?登徒子?我同柳玉岩走的近,你骂我不知羞,我搂着我两个好弟弟,你又骂我登徒子,几个意思?”

季怀琰擦擦额头虚汗,低垂着头,“实在对不住,真对不住,我以为……”

“你以为我们是在山上寻刺激的野鸳鸯?”

季怀琰倏地抬头看他,林昭月神色淡然,丝毫不觉话中有何不妥,他却不敢再听。

一个哥儿,怎好说如此大胆的话!

不承想林昭月比他想象中更大胆,直接步步向他逼近,问他:“即便当真是野鸳鸯,亦是你情我愿,来这山上寻野趣,用你多事什么?还是说,你这书生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想躲在暗处旁观?”

“小生岂敢!休得胡言!”

“嗷……是不敢,不是不想?”

“自然不想,你、你这是吹毛求疵。”

“你可以说鸡蛋里挑骨头,我就挑了。你看到我脱了鞋袜,算不算失礼?你不由分说砸伤了我,算不算失德?你还分不清我是男是哥儿,算不算无知?眼下我不过说句野鸳鸯,靠近你走两步,你就吓破了胆……”

“你这样无知无胆无礼无德的,也算读书人,也能考功名吗?”

季怀琰冷汗直冒,被逼得后退连连,遂向柳玉瓷求助。

柳玉瓷爱莫能助。

而林昭月呢,越是看他这副避之若浼的样,越是一脸坏笑,想靠近逗一逗。

林昭月捂住了手臂,“啊呀,好疼啊,季书生,你把我砸伤了该不该负责?”

季怀琰立马正色道:“小生自当负责。”

然后,他就见林昭月的手臂横在自己眼前,要他负责搀扶他送下山看大夫。

这如何使得?他再次看向柳玉瓷、方宁。

柳玉瓷知月哥哥同他玩笑,便拉着方宁婉拒。

季怀琰此人,说他迂腐,学问上脑子很灵光,触类旁通,一点就透,并非那等死读书的呆子。可说他伶俐,偏在男女之事上,古板陈腐,不知变通。

他想了想,道:“昭明兄,事出有因,有时也不用非将男女之防摆在首位的。今日若月哥哥受伤,身旁无第三人,你难道还要眼睁睁看他出事,或去别处拉了哥儿来,任他流血流尽才能救他吗?”

“若是那般,昭明自会负责,三书六礼……”

林昭月不可置信道:“嚯,你好大的脸呐,还敢妄想娶本公子?你要是今天救一个,明天救一个,岂不天天左拥右抱,好不畅快啊!”

季怀琰一顿,有心分说解释,可他这话却也不错,短暂地陷入了混乱,只咕哝着摇头否认。

南宫芷像怕他真赖上好友似的,赶紧上前拉开林昭月,“季同窗,没人要你这样负责。清白也好,污名也罢,凭什么你们男子不在意的事,偏对我们哥儿女子如此苛求?”

“多同男子说两句、碰个手,便寡廉鲜耻了,可你们呢,在外有红袖添香,不过风流韵事一桩,说不得还要夸你们本事大,好能耐。凭什么你们不怕名节受损,却要我们害怕在意?”

身后柳玉瓷、方宁和丫丫拍手叫好。

季怀琰沉默半晌,郑重作揖致歉,“是我狭隘了,吾之过矣,小生这厢赔罪了。”

“那你扶我一下显示诚意!”

“啊?”

季怀琰抖着手要去扶他,浑身写满抗拒,逗得林昭月笑得合不拢嘴,伏在南宫芷身上,眼眶笑出了泪花。

“哈哈哈哈哈……呆书生,太好玩了。你这么古板,真能做出好文章吗?”

“……”

“林公子小心着些!仔细压到手……”

“哈哈,没事没事,我吓唬你的。”

初时被砸是疼的,可缓过劲就没事了,季怀琰砸的不重,后面更是满心都在逗弄人上,林昭月早忘记被砸时的不快。

季怀琰却偏要赔罪,还让柳玉瓷、方宁等人做见证,顺便回书院喊上柳玉岩,一起到东市茶楼。

长乐街玉茗茶舍。

季怀琰一本正经地斟茶,起身弯腰,敬林昭月。

林昭月学他一本正经地接过喝下,然后再忍不住,笑倒在柳玉瓷怀里,“哈哈哈,不行了,小软软,你这同窗可太逗了!”

柳玉岩眼神麻木,尚不知前情,看向弟弟:所以请我来是?

方宁扯扯义兄袖子,轻声说:“请你来作陪的,昭明兄定是不好意思一个人来,聚在群哥儿间怕落人口舌。”

柳玉岩:行吧。

敬完茶、致完歉,众人就这么僵持坐着。聊课业,林昭月不喜;聊报社,得瞒着季怀琰;聊闺房话更不合适。

气氛在沉默中变调,林昭月便伙同柳玉瓷一唱一和,以逗弄取笑两男子为乐。

一头坐立不安的沉默的倔驴。

一块不动如山的冷硬的石头。

一群笑得四仰八叉、花枝乱颤的哥儿姐儿。

笑声都传到隔壁的隔壁的状元铺了!

吴煦听到祥生通报,“气势汹汹”地找上楼啦!

“软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哇,家门口了都不记得看你的亲亲夫君一眼?”

吴煦进门便见林昭月没骨头似的,半个身子都倒进柳玉瓷怀里,手上还托着旁边南宫芷的手,再配上那副风流倜傥的男子打扮……

这哪成啊?!聊什么需要聊成这样?

吴煦赶紧上前要他自重,“你是个哥儿,在旁的汉子面前,这副样子怎么行?”

季怀琰仿佛找到了知音,“贤弟,你也觉得不行?”

“嗯呐,不成不成,林昭月你想男人的话可以早点嫁人,别霸着人家夫郎啊,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哥儿跟哥儿也有别的,你快起来!”

柳玉岩嘴角直抽。

幼时,他也不喜林昭月过于亲近柳玉瓷,盖因总担心人跟自己抢弟弟,怕他拐瓷哥儿到京都,而眼下,弟弟都被拐进吴家了,他自然而然就跟林昭月统一战线。

“吴煦,人家俩哥儿,这种飞醋你也吃?”

“嗷,大舅哥你也在啊?”

柳玉岩:……得,合着压根没看见我。

“大舅哥,格局打开,哥儿跟哥儿怎么不能在一起?你想象一下,你的荞、意中人跟别的哥儿如胶似漆,你作何感想?”

柳玉岩很认真地想了下,荞哥儿跟瓷哥儿一向亲近,姑嫂关系融洽,还不错?

吴煦:……

“好啦,煦哥哥。”

最终还是柳玉瓷起身推开了林昭月,拉着在另一边坐下。

吴煦瞬间被安抚好,朝林昭月得意的笑。

林昭月哀叹,“有了男人忘了哥哥。”

南宫芷打趣他,“等你成了亲,不知是何光景呢。”

而季怀琰看到他们间自然的相处,不由反思自身,视线沉默地穿梭在几人间,暗暗观察。

吴煦喊了小二再上几道点心,他一一尝过后,撇去齁甜的、喇嗓子的,再贴心投喂夫郎。

柳玉瓷好奇问他怎么不在铺子里,“不如回去?这儿的点心比不得煦哥哥做的呢。”

“哎,甭提了。对了,林昭月,你是不是认识一个穿雪白狐毛领的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小厮唤他宁主子,姓宁?也是京都来的。快领走吧,他都要把状元铺吃穷了!”

林昭月:……

南宫芷戳戳他,“那位?宁瑾?”

“嗷,小阿煦,话不能乱说,他少过你钱了?再说他一孩子能吃多少。这不是我同他说长乐街状元铺有好吃好玩的,我见他天天买一堆回客栈,给你成了不少生意呢,你不谢我?”

柳玉瓷听煦哥说过,怕小孩背着长辈出来乱花钱,后面都不敢叫他买东西了。

“月哥哥,原是你让他来的?”

“嗯,我玩到半路碰上的,说是南下出门寻宝贝,给他父亲爹爹和哥哥作新年礼呢。我想着状元铺有好东西,他哥说不得喜欢,就让他去了。”

吴煦吐槽,“那他爹娘可够心大的,这么点小娃娃,也敢让他独自南下?”

“是啊,月哥哥,他爹爹不担心吗?你们还是半路碰上的,先时只他一人带着几个下人?!”

柳玉瓷现下想起曾经的匪患经历,都不禁后怕呢,能放这么个孩子独自出门,他都要吐槽他家里人了,碍于林昭月的情面才未出口。

“安心,他阿爹就在邻县,这不我们在邻县碰上,才说带他来府城逛逛。他父亲把身边高手都派给他了,在明在暗都有,无须担心。”

林昭月又看向吴煦,“倒是你,说他吃穷状元铺怎么回事?他可不是那般不讲理,会吃霸王餐的孩子。”

吴煦默然无言。

哎,还不是他们撒了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说要赔礼,然后小家伙点了一桌子吃喝,连吃带拿,毫不手软。

吃穷自然是夸张说法。

但是呢,他怕小孩肠胃弱,这么吃要吃出毛病,听祥生说看到柳玉瓷进了玉茗茶舍,林昭月亦在,便赶过来让他状元铺领小孩。

林昭月: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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