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答。
时钟恢复转动,空气开始流动。
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巨雷,惊醒世间万物。
贝蓓转动门把,欣欣挂念的面容映入眼帘。
眼底蓄满泪水,她一头扎进了那人的怀中,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头埋进他的颈窝,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令她安心的气味。
“怎么了?”明涯想抱又不敢抱,胳膊几次环住她的腰,却又轻轻落下,最后,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拍着她的后背。
轻柔的力道令贝蓓泄了气,泪水决堤,不争气的四处流淌,打湿爱人的肩膀。
呜!哇!
两声凄惨的悲鸣响起,窝在宽大怀中的身躯止不住的抖动。
“别哭别哭。”
明涯不会安慰人,他着急的将怀中的人紧紧抱着,憋了许久,却只道出别哭二字。
但他的情绪却跟着怀中人起伏,声音中染上了哭腔。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怀中的人恋恋不舍的直起身子,泪眼朦胧的盯着他,鼻尖微红,眼泪在眼尾凝聚,接着,重重滴落,砸在他的手上,烫得他下意识蜷缩指尖。
爱人的眼睛幽深得仿佛有股吸引力,黑色的眼眸里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盘旋着,令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忍不住想要去探索一番。
没等他上前探索,漩涡率先向他靠近……
……
贝蓓捧住明涯的脸,她看着他,痴痴的靠近,嫣红的唇瓣在她的唇齿之间绽放。
恍惚间,她含入一滴泪,咸咸苦苦,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可她没有去管,她只想更深入的品尝火红花瓣的滋味。
她轻轻浅琢着这两片花瓣,越尝越深,可心却越尝越空,总想再做些什么。
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推搡到了床边,房门不知被谁关上,合得严严实实。
屋外大雨瓢泼,淅淅唰唰的从高空坠落,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击打声,燥热的夜也因这场雨悄悄降温,带来一丝寒意。
屋内逐渐升温,热情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燃烧殆尽。
眼尾还挂着尚未掉下的泪珠,手却慢慢滑落,来到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
掌心缓缓贴上那块肌肤,炙热的温度抚上温凉却坚硬的皮肤,乖乖的躺在她的手底下,没有逃离却剧烈跳动。
顺势而上,调皮的指尖在肌肤间来回跳跃。
一块,两块,三块……
贝蓓临摹着他的形状,惊奇的发现,它们居然大小不一,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是正方形,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大大小小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它们越来越紧绷,绷得块与块间的沟壑逐渐收缩,将她的指尖生生咬住,让她无法拔出。
无奈,贝蓓只好顺势而上,沿着沟沟壑壑的乡间小道,往上攀岩。
一步、两步、三步…
她慢慢走,不想放过沿途的好风光。
只是天空忽然下起小雨,雨滴流进她的乡间小道,湿哒哒,害得她不小心打了滑。
幸好,她攀住一棵小树。
似乎是樱桃树。
鲜红的果挂在枝梢,脆嫩嫩的,娇艳欲滴。
喉咙滚动。
口中没有食物,贝蓓却轻咽一口。
她忽然感觉有点馋,肚子叫唤着要吃要吃……
…….
贝蓓站在树下,轻摇樱桃树,想将红果子摇下来。
可是樱桃比她想象中更坚固,牢牢的挂在枝头,只跟着她的动作晃,却没有半分掉下来的迹象。
这下,她的胜负欲被激起。
君不来找我,我自去找君。
贝蓓摩拳擦掌,攀上树枝,去寻那樱桃。
……
她漫不经心的爬着树。
路过粉红的花瓣,她嗅嗅,偷了一口香。
接着碰到鼓鼓的鱼鳃,轻咬一口,鱼鳃泻了气。
终于她爬上枝头。
她这才发现,这哪里是樱桃树。
分明是一座活火山哪!
喷发的红色岩浆晕满山顶,白色积雪却牢牢覆盖在坚硬的山腰以下。
她在火山口徘徊踱步,感受火焰炙热的温度。
…….
鱼被扔进油锅,热油滚烫。他朝左,热油蔓延到左,他朝后,热油却烫得他几乎要跳起来。
他拼命要逃跑,躲在这儿,藏在那儿。可不论他在哪儿,这油总能找到他。
文火慢煎,慢条斯理的煎,翻来覆去的煎。
煎得他生不如死。
就算如此,油还是没有放过鱼。
鱼被掐住了。
她忽的激灵,鸡皮疙瘩遍布。
青蓝鳞片若隐若现。
……
火山上。
红色岩浆汹涌翻滚。
纯白的积雪有了融化的趋势。
一片又一片的绿林冲破积雪的覆盖,一个又一个的湛蓝湖泊隐隐透出。
突然,火山消失了。
贝蓓揉揉眼。
她看见一杯草莓冰沙。
甜滋滋的草莓酱淋在绵密的冰上。
……
正打算细品,下巴却被修长的手钳住,她动弹不得。
下一刻,呼吸被掠夺,她的领地被不速之客闯入。
时间被抛之脑后,贝蓓被迫吞咽,手开始乱跑。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基地。
好奇心旺盛的手当起急先锋,冲锋陷阵。
只是不知哪来的守门员将她拦截在半路上。
……
明涯彻底宣告投降。
他抓住贝蓓的手,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双腿往后撤,始终没有碰到她一点。
在他的怀中,贝蓓听到了惊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出胸膛,恍惚间令人分不清究竟是屋外在响,还是他的胸膛在震动。
贝蓓挣扎着想让他放开自己的手,可这次的明涯异常的坚决,牢牢锁住她的手腕,她的力气在他面前宛若是挠痒痒。
无奈,贝蓓只好静静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感受着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浑身一松,明涯坐直了身子。
脸上染着几分红,眼神带着缠缠绕绕的媚,看不出是餍足还是尚未满足。
他看着贝蓓,媚色逐渐褪去,晶莹的泪珠开始在眼中凝聚。
“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所以才突然对我这么好?”
眼泪化作珍珠滴落,星星点点滚落到床铺里,不见踪影。
屋外的雨忽然又变大了,猛烈的击打着树叶,噼里啪啦,沙沙作响。
“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一颗颗掉落的小珍珠,贝蓓心中酸胀,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徒劳的道着歉。
越道歉心里却愈发难过,她哽咽着,用手去擦未变成珍珠的泪,可却接到了满手的珍珠。
“呜呜呜,我真坏啊!只从认识之后就一直把你惹哭!呜呜呜,都是我的错……”
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一抹柔软堵住,剩下的话语被生生咽回腹中。
直到她喘不过气,用力推打他的肩,他才满心不舍的离开。
就连离开,他也不舍得远去,呼吸还在交错,他只允许一指之隔。
如此,他仍是没给贝蓓休息的时间,红着眼,咬牙切齿。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近得就快要触碰到的睫毛在剧烈颤动,一抖一抖,昭示着主人忐忑不安的心情。
贝蓓理顺呼吸,抬眼,张开嘴,正打算回答,话还未说出口,唇便又被堵上了。
来回几次,心中的悲伤奇异的被赶跑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的恼火。
装作呼吸不顺的样子,明涯果然放过了她。
刚松开,他又开始自欺欺人的追问。
这次,贝蓓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默默平复着呼吸。
明涯干巴巴的问完,发现没有等到预想的反应,眼中闪过几丝尴尬,眼睛一闭,直接过来向贝蓓讨要他念想的东西。
“要你要你要你!”
贝蓓抓住机会捂住他的嘴。
她不想再亲了,嘴唇都要亲肿了!
……
松开手,贝蓓忽然坐直身子。
“你可以和我说说同心诀吗?”
她的话题转移得太快,明涯一时间没有反应不过来,目光呆滞,傻乎乎的看着她。
噗嗤。
贝蓓忍不住笑了一下,捂着他的脸,揉了两下,口中念念有词。
“回神,回神,明涯回神。”
或许是她的念叨起了作用,明涯的眼睛逐渐聚焦。
他红着脸,挣脱了贝蓓的束缚,反手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之前听姐姐说过,同心诀是鲛人特有的口诀,只在鲛人间用过?”
任由他抓着手,贝蓓朝他的方向挪了挪,贴着他坐下。
“是……”
“没有人类用过的先例吗?”贝蓓眉毛紧蹙,急切的追问。
明涯想了想,“有是有,只是,我记得只有有法力的人族才能使用同心诀,而且法力还要与鲛人的法力一脉同源。据现在的记载,唯一成功使用同心诀的人具有鲛人的血脉……”
他看着贝蓓,有些犹豫的问道,“贝蓓是想用这个口诀吗?有点难……”
可看见贝蓓低头沉思,一言不发,他又改了口,“虽然难,但也不是不行,我来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没有!我没有想用!你别多想!”
贝蓓矢口否认,神色有些慌乱。
话闭,她曲起手指,用坚硬的关节敲了一下明涯的额头,环住他的胳膊,头轻靠在他的肩上。
“我就是有点好奇,之前听姐姐说过,这是一个神奇的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