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鸠看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上的血，眉心狠狠一跳，移开目光，那人类，不，应该说丧尸就这样目光盯着湛鸠，手放在嘴边将心脏吞了下去，留下的血水被地上的树叶吸收。

“你看，我们和这些东西是不一样的，”丧尸甩了甩手上的血，脸上原本过敏产生的红色也消失不见，变成了微微泛着青色的皮肤，“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是进化，才不是什么应该被清楚的病毒。”

湛鸠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僵尸数量也不多，我们也可以帮你们多繁衍一些……”这话还没说完，湛鸠提剑上前，丧尸都还没反应过来，骨剑已经横在了他脖颈上，割开了他的皮肤，却没有血流出。

丧尸举起双手，“你这剑……果然有问题，”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不想见到其他僵尸吗？我们一起把人类同化不好吗？”

“僵尸不需要繁衍。”伴随着冷然的声音而来的是骨剑不断刺入，即将割断丧尸的脖颈。

丧尸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连忙伸手抓住骨剑，却在下一瞬被割掉了手指，他愣了一下屏住呼吸，“等一下，我……带你去！”

湛鸠垂眸看向他，丧尸见他停下动作，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手抚在脖子上，极速呼吸几下，指甲伸长刚想有动作，湛鸠侧身骨剑刺向丧尸心脏，却被一个坚硬的触感挡住。

白色的粉末从丧尸衣服里掉落，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白色粉末，湛鸠猛然抬头黑眸死死盯着丧尸心脏部位。

丧尸眼见不好，跃起拉开距离，转身就要跑。

湛鸠的速度比他更快，从身后一脚将他踢飞，身体撞上树木发出声响，丧尸爬起还想跑走，却被湛鸠再一次击落，单脚踩上胸膛，湛鸠手上的骨剑划开丧尸衣物，挑开，露出心脏部位。

跳动的心脏上只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皮肤，肉眼都能看到跳动，不过让湛鸠眉头一紧的是上面刺着的那小块白色。

骨剑贴上那块白，丧尸剧烈得抖动起来，“不！”

湛鸠抓着骨剑的手握紧，刺入丧尸心脏，没有流血，丧尸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不！你想……”湛鸠根本没有听他讲话，他似乎是害怕伤到那块白色一样，骨剑刺在心脏处，那处白色被周围的软肉包裹着剜出，落在地上。

一边的丧尸瞬间失去生机，整个瘫软在叶片上，皮肉瞬间消散，剩下黑色的骨骸逐渐碎裂成粉末。

地上裹着白色的皮肉很快消散，只留下那一小块白色，皮肉消散后很容易看出形状。

那是一颗牙齿。

一颗后方圆滑，前面锐利的尖齿。

湛鸠眉头紧皱，蹲下身捡起了那颗牙齿，上面萦绕着它主人的情绪，怨恨、恐惧、痛苦，负面情绪一股脑涌入湛鸠的思绪，冲得他有些大脑发胀，尖齿冒出咬紧后槽牙。

是带着僵尸基因的尖齿。

他们发现了提取僵尸基因的方法，最有用的不是血液浇灌，而是自愿被拔出的尖齿，可他们将僵尸的尖齿刺入丧尸心脏……湛鸠目光落在地上那片黑色的痕迹上。

湛鸠不明白。

他们怎么能够拿到僵尸自愿拔出的尖齿，又是怎么敢将尖齿刺入心脏，并且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

湛鸠脸色沉静坐在骨堆上，只觉得一股郁气笼在心头，有些焦急和烦躁在思绪中来回乱窜，在这无风静止的环境下更添阴霾，黑眸忽得一抬，眸中映出个被包裹严实的身影。

只露出一双眼睛，湛鸠也认出了他。

一瞬间，风来了。

虞璟匆忙赶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湛鸠冷然的黑眸像一潭深水，平淡无波，他手上还拿着把乳白色的剑，与身下一种骸骨很是相配。

他上前一步，微微仰头伸出手。

湛鸠盯着那只被不知什么材料覆盖的手，反手收起骨剑，全身脱力直接跳下去。

虞璟单手接住他落下的身躯，另一只手在后背轻拍了拍。

“叫人来把这堆骨头弄走。”湛鸠脸埋在虞璟身上，声音闷闷的。

虞璟轻轻“嗯”了一声，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借力靠着。

行战军慢了一步后来，看到那堆皮肉风化的骨堆和重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呆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个，虞璟一句“拉回去吧。”才让他们大梦初醒一般动作起来。

湛鸠靠在虞璟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被布料隔绝硬邦邦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直起身指了指另一边留下的黑色粉末，“把那些也带回去。”

行战军看了看虞璟，在得到示下后，才蹲下身去收集地上的黑色粉末。

湛鸠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趴在地上的毛绒巨物，伸手从旁边掏了个头骨，沾了些地上的黑色粉末，抬步缓缓走过去，那头骨砸了砸地上异兽的脑袋。

异兽猛地睁开眼，向后飞窜，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警觉得看着面前的人影。

湛鸠将手里的头骨递过去，“吃。”

异兽呆愣片刻，没敢过去。

湛鸠有些不耐烦地皱皱眉，又向前走了半步，异兽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得张开嘴，避开湛鸠的手轻咬住头骨一侧，湛鸠没有松手，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瞪大眼睛看着。

“记住这个味道。”冷冷的声线让异兽背脊猛地抖了一下，湛鸠松开手盯着异兽。

异兽味同嚼蜡地将嘴里的头颅咬碎吞下去。

“带我去找他们。”这话一出，异兽吞咽的动作都慢了很多，他圆圆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类，大大的鼻头耸动一下，随后晃了晃巨大的脑袋。

是摇头。

“找不到？”湛鸠眸色一冷。

异兽霎时指甲抓地，“唔”了一声。

“在我下次来之前，找到他们，不然杀了你。”湛鸠瞥他一眼，淡淡落下一句转身便走。

异兽在后面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在他转身之后，惊恐地窜入树林中。

“你那边解决了？”湛鸠抬头问。

虞璟点点头，“基地那个被抓了。”

湛鸠脚步一顿，“害你的那个？”

“不是，是注射的那个。”

湛鸠“哦”了一声，跟着效率很高收拾完骨骸的行战军朝森林外走，突然开口，“这些应该足够赔我欠基地的贡献点了吧？”

虞璟沉默一瞬，“够了。”

湛鸠紧握着手里的尖齿，没再说话。

回去的时候，余惑自觉下了直升机加入行战军的队列，他反应过来，那架直升机已经飞出去老远了。

被抓到的人已经被绑在审讯室等待问询，他知道就算被发现顶多就是关起来，他的身份很安全绝对不会轻易被处罚，但过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审讯员过来，他的心在一点点的沉下去。

直到审讯室的门打开，他才猛地抬头松了口气。

苏执缓步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半晌没有开口，他有些忍不住问道，“我，我做了什么要被抓起来？”

“嗯？”苏执抬头，看向他的目光如平常一般温和，“带你来的守备军没有告诉你吗？”

他心下一沉，抓着手上的铁链身体微微前倾，“什么意思？”

苏执故作思考的模样，“你即将被处死，我是来问问你有什么遗愿的。”淡淡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得体的笑意。

“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被处死！”他有些慌张的想要站起身，却被身上的锁链扯了回去，“我不过是用药错误！怎么可能会到处死的程度？我要复议，我不服！”

苏执揉揉耳朵，“你先别吵，”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你在不确定药效的情况下，带着不明药剂来到基地，且擅自给基地的人类试药，让一个健康人类失去性命，被处死有什么异议？”

他呼吸急促有些不敢相信，“我的药都是第二基地给的，药有问题你应该找第二基地！”

“可这个针剂并没有记录，”苏执将装在袋子里的针管拿出放在桌上，盯着额头已经出汗的他，“第二基地没有出库记录，你也没有登记用药记录。”

“是，是他们让我偷偷用药的，他想试试新研发的药剂。”

“哦？”苏执歪头，“他们是谁？又是什么时候给你的药剂呢？”

他低下头，没有出声。

苏执嘴角一抬，“拥有调配药剂权限的……司教授？”

“你别胡说，司教授怎么可能实验这种没经过检测的药剂？”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暗暗深吸了口气，“我是参与丧尸研究的实验员，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需要指挥官和维育长合议，还要通过第二基地研究院表决……”他眼神坚定得盯着苏执，“你们处理不了我。”

苏执又问，“那么这个药剂的作用是什么呢？”

他摇摇头，“我不会再回答你的问题，我要求你们联系第二基地研究院。”说完，他就把头扭向一边，不再开口。

苏执微微眯了眯眼，起身走出审讯室，看向并排站在一边的虞璟和湛鸠，“听到了？拿研究院来压我们，”苏执挠挠头，叹了口气，“第二基地搞的什么对付精神系异能的药，现在都用上了，我对他们研究院出来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维育长是什么？”湛鸠盯着里面那个双手紧握的人。

“是第二基地的长官。”苏执回答。

湛鸠目光掠过他，看向身边的虞璟，“他的处罚需要你和那个维育长合议？”

虞璟点点头。

湛鸠握紧了手心的尖齿，“所以他有可能是那个维育长派来的？”

“不会。”虞璟轻声回答，“维育长不会允许他们拿人类来做实验。”

“而且现在重点不是怎么处理他，杀了他也不过是虞璟一句话的事，维育长那边也不会怎么样，”苏执撇撇嘴，“主要是我们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湛鸠轻轻敲了敲面前的单面玻璃，“不然让我去问问？”

“你还撑得住吗？”虞璟盯着他黑色的眸子，那眸子不知是在灯光下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里面的黑不再那么浓厚。

湛鸠刚想开口，就听到警报响起，门口闯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瞪大了眼睛还在狠狠地喘着粗气，后面跟着守备军看到虞璟的身影停下脚步，虞璟看了看前方冲过来的女孩，朝守备军使了个眼色，守备军退下。

展言完全没有在意周围的一切，她目光灼灼得盯着湛鸠的手，双手颤抖着往前伸了伸又收回来，最后有些无措得停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