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这是小梢在医院遇到的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好像……叫与谢野来着？”

虽然不知道森鸥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小梢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自己和哥哥毕竟是寄人篱下，虽然过去了一个月，她已经习惯了生活中多了森鸥外、爱丽丝两个人外加哆啦、小葵两只鸟，但还是多少会有些自己是客人的拘谨感。对于森鸥外的问题，只要不是特别奇怪的，还是会认真回答。

“与谢野么，这样啊……”原本就情绪有些不对的森鸥外垂下了眸子，并没多说什么。

可小梢却总觉得，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让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的东西。

当天晚上。

洗好热水澡，并叮嘱在她之久去泡澡的太宰治不要在浴缸里憋气、倒立或者长时间潜水，小梢一边拿毛巾擦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准备去厨房拿一瓶冰牛奶喝。

她平常就有洗澡后喝上一杯凉牛奶或者冰镇果汁的习惯。即使来了横滨，也没有改掉。

厨房兼餐厅的灯关着，她本以为没人。因此，大刚打开灯冷不丁看见穿着黑色睡衣坐在桌子前的森鸥外的时候，小梢被吓了一跳。

“……！”

“森、森叔叔，”她有些惊魂未定地道，“你怎么不开灯啊？”

“梢酱，过来。”森鸥外没有回答小梢的问题，而是招了招手，“陪我喝一杯吧。”

太宰梢：什……？

这时她才注意到，一瓶清酒放在桌子上。

等等……！

这是，邀请她……喝酒？

虽然小梢也很好奇“酒”是什么味道，但学校老师以前说过，20岁之前法律上禁止吸烟饮酒，她还不想让森鸥外因为她去蹲局子，于是义正严辞地道：“森叔叔，小梢还是个孩子！”

“哈哈，”森鸥外笑了笑，“这个傻孩子，当然不是让你喝酒了。冰箱里牛奶、果汁、汽水和麦茶都有。”

太宰梢：“……”

原来是这样……

森鸥外并不是很喜欢喝酒的人。至少在小梢住进来之后，他基本上是只喝白水的。今天突然开了一瓶酒，甚至连灯都不开，小梢隐约感觉到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最终，她还是了一瓶冰牛奶坐在桌子前，和森鸥外干了一杯后，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哈——

洗完澡后的冰牛奶，果然是最爽的！

虽然太宰梢莫名觉得，自己这感叹有点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那味儿了。

“梢酱，“小梢刚把空牛奶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因为干完了半瓶清酒脸上有些发红的森鸥外开了口，“好像我还一直没和你说过我的工作吧，其实我的身份是个医生，虽然是私人的。”

“——不知道，梢酱对医学有没有兴趣呢？如果想了解一些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他拍了拍胸脯：“别看我这样，当初可是从东大医学部毕业的呢！”

太宰梢：emmmm

“不是小梢对医学不感兴趣。”太宰梢缓缓道，“森叔叔，你突然提起这个，是因为与谢野吗？”

一句话瞬间让森鸥外陷入了沉默。

太宰梢继续道：“自从今天看到那个叫与谢野的姑娘的发卡后，你就不太对劲了。让我猜猜，莫非……你很喜欢与谢野，却伤害了她？而且，是她很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原谅的那种？”

森鸥外：“……”

这段锐评让他一时无话可说。

不愧是梢酱啊……

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太宰梢打量着森鸥外的反应：“看来是小梢猜对了。”

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事情的全貌小梢并不清楚，而且我不是与谢野，也没资格替她原谅你，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也不可能被忘却，但，也许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

“——还有，小梢是小梢，与谢野是与谢野，我们始终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就算小梢真的学会了医学，森叔叔你恐怕也无法用我开代餐。而且，你这么做，小梢也会生气的。”

“梢酱……”森鸥外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你……突然好像个小大人诶。”

他的脸上瞬间恢复了原本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莫非梢酱的灵魂其实是个成年人，甚至比我都大？”

太宰梢：“……”

她忍不住盯着森·中年人·鸥外看了看。

你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你这是对一个花季少女说的话吗？”小梢忍不住吐槽道，“算了，比起这个，森先生是医生的话，对皮肤科的知识是不是也了解一些？”

说到这里，她忙解释道：“小梢问这个，和与谢野的事可没有关系！只不过，我想更了解一下小野田的病……”

“好，好，”森鸥外忙点点头，“不过，这毕竟是罕见病，我又不是专门的皮肤科医生，可能也需要查阅一些文献。这样也可以吗？”

“嗯嗯。”

几分钟后。

太宰治当然不可能乖乖听话。

在浴缸里完成了例行的入水工作后，他才从浴缸里走出来换上换洗衣物。

浴室旁边就是森鸥外家的书房。作为东大医学部毕业生，他还是收集了不少医学方面的文献和书籍的，其中难免有一些解剖学相关。这几天太宰治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看这些。可今天他正准备偷偷溜进森鸥外的书房，却突然听见了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太宰治：？

把耳朵凑在门旁听着，他听清了，说话的人的正是森鸥外，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太宰梢的回应声。

森家的隔音做得还不错。太宰治只能听清一些零零碎碎的词汇。可这却已经足以让他毛骨悚然。

因为，森鸥外吐出的，都是一些虎狼之词。

比如什么表皮、真皮，DNA之类的。

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还好，可就在太宰治疑惑小梢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兴趣的时候，他猛然听到了一些更糟糕的词汇。

“分指手术……把手指割开……打钢钉……”

太宰治：？？？？

这、这是认真的吗？

而且，为什么kozi会突然愿意听这些啊！

“……”

总不能……是对付他的吧？

…………

第二天，小梢放学后，去了一趟带鸟子体检时去的宠物医院。

目的当然是询问医生江户川乱步还有那个姓与谢野的女孩的联系方式。

只是，望着女医生头顶上写着的异能力的时候，她却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森鸥外不愧是东大毕业生，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小梢不但了解了大疱表皮松解症是一种什么样的疾病，就连皮肤的基础解剖学知识，都掌握了不少。

可这却让她更加感受了。

刚听森鸥外说这个病会导致皮肤脆弱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容易受伤而已。可真的详细了解了，才意识到，远不是这么简单。

因为，会脆弱的，不仅仅是体表的皮肤。

就比如说运送食物进入人体的器官，食道，这个病的患者就往往会十分脆弱。以至于食道狭窄，无法正常进食。甚至只是对正常人来说没什么大呕吐，可能也会导致严重受损。

太宰梢不知道小野田的情况怎么样，可以一想到班上同学那天说起小野田时的语气，就觉得速十分难受。

也许他们也只是不太了解而已，有一部分同学比起害怕来更多的也确实是同情，但，小梢认为，“同情”有的时候也是伤害。

她感觉得到，小野田和她是一类人。

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不知道为什么，小梢莫名地想抱抱她。而当再一次看见女医生的异能力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会也好，让小野田体会一下没有疼痛的生活的想法，也更加强烈了。

如果说，她借用的异能力可以在24小时内使用的话，是不是来得及？

小梢悄悄发动异能力，把“痛痛飞走了”借了去。

可随即她才发现一个问题——

小野田不是异能力者，自己有异能力这件事，是最好不要透露的。

那要怎么把这异能力用在她身上……

今天上午家政课上学的寿司的做法出现在小梢脑子。

有了！

她就给小野田做一份“可以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的寿司”吧——！

这想法一冒出，小梢立即快要速跑回了家。去厨房里忙活起来。而去验证完地吸引力的太宰治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厨房里拿着菜刀的自家妹妹。

太宰治：“……”

森鸥外昨天说的那些什么分指、钉钢钉、皮肤解剖之类的话题浮现在他脑中。

以至于现在手里拿着刀具的太宰梢在他看来，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熬制着各种恐怖的药水的老巫婆，再或者米国恐怖电影里拿着电锯解剖人体的医学怪人。

太宰治：“……”

本来昨天抓包kozi突然和森鸥外学一些“小孩子看不得的东西”，他虽然觉得有一丝毛骨悚然，可也没多想，这才该吃吃该睡睡，没让太宰梢发现一丝端倪。但现在，太宰治却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kozi这家伙……

该、该不会是认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