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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合欢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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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蛊窟内,阴风瑟瑟,蛊虫低鸣,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气。

厉渊劫拖着负伤的身躯踉跄归来,衣袍上血迹斑驳,面色阴鸷如墨。

他推开石门,目光扫向殿内,却见几名手下神色迷离,眼神涣散地倚在角落,似魂魄被抽离了躯壳。他皱眉上前,低声喝问:“聂烛惑何在?”

一名手下抬起头,嘴唇嗫嚅,声音虚弱如游丝:“聂……被人救走了……”话音未落,他眼底最后一丝清明散尽,整个人瘫软在地。

厉渊劫眯起眼,鼻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似花非花,似雾非雾。

他冷哼一声,掌心翻动,一只碧绿蛊虫自指尖爬出,倏地钻入手下|体内。那手下还未及惨叫,便七窍流血,化作一滩脓水。

殿内其余几人见状,惊恐欲逃,却哪里快得过厉渊劫的蛊术?不过瞬息,满地尸骸,腥臭弥漫。

“夙!红!绡!”厉渊劫咬牙切齿,声音低沉如毒蛇吐信,“妖女,坏我大事,待我伤愈,必叫你血债血偿!”他拂袖转身,负手立于殿中,眼中杀意翻涌。

与此同时,合欢宗内,金帐轻摇,香雾袅袅。

一座雕花软榻上,聂烛惑昏迷不醒,面具半掩,露出的半张脸满是狰狞伤疤,腿骨扭曲,气息微弱至极。

夙红绡倚在榻边,纤手托腮,红纱轻覆妖艳身姿,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他,似在审视一件稀奇玩物。

“这便是聂烛惑?”她轻笑出声,声音如银铃,却带着几分疑惑,“这残废模样,真的是那位威震魔道的无妄魔尊?”

身旁,一道黑影静立,面覆玄色鬼面,面具上刻着猩红的“一”字,正是血衣楼楼主欧阳殇秋。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嗯。”

夙红绡闻言,柳眉轻挑,斜睨他一眼:“你收了本座千金,可莫要随便拖个男人来糊弄我。这破败身躯,怎配得上‘魔尊’二字?”

欧阳殇秋不为所动,淡淡道:“人是我自万蛊窟带回,身份无误。你若不信,大可杀了试试,看他体内魔气是否真是大乘期圆满。”他顿了顿,又问,“这人,你还要不要?”

夙红绡掩唇一笑,眼波流转:“自然是要的。花了重金,岂有退货之理?况且……”

她俯下身,指尖轻轻划过聂烛惑的面具,语气渐低:“你瞧,这破碎落魄的模样,倒也别有风味。美,本就无需完美,残缺才叫人心痒。”

“你说,若让这心死之人爱上本座,是不是更能证明本座魅力无边?”

欧阳殇秋闻言,沉默片刻,只觉此人疯魔难测。他不愿多言,转身便走,冷声道:“人已交付,余事与我无干。”

夙红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冷血无趣之辈。”

她复又低头看向聂烛惑,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聂烛惑,你可莫要叫本座失望。本座要你心甘情愿做我奴隶,求着跪在我脚下。”

两月光阴倏忽而过。

合欢宗内,夙红绡既细心照料聂烛惑,又暗中以秘制迷药惑其心神。

她原意是想借药力让这男人沉沦于她,拜倒裙下,谁料弄巧成拙。那迷药非但未消磨聂烛惑意志,反倒勾起他心底深埋的执念——那位漂泊青年,沈君珩。

昏迷中,聂烛惑时而低喃“行之”之名,时而嘴角微扬,似梦中重逢故人。清醒时,他眼底魔焰愈盛,痴情入骨,言语间尽是对那青年的思念。

夙红绡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一日,她一袭薄纱曳地,妖娆身姿若隐若现,指尖轻捻一枚紫玉丹药,正是合欢宗秘传之物“幻心丹”。

此药可惑人心智,叫人将眼前之人错认为心之所系,勾起最深的欲念。她望着榻上昏沉的聂烛惑,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聂烛惑,你既对那‘王行之’如此痴迷,本座便让你瞧瞧他的模样。”

她低语着,将丹药碾碎,化作一缕紫烟,轻轻吹入聂烛惑鼻息间。随即,她施展魅术,红唇轻启,声音如丝如缕,缠绵悱恻:

“九叔……是你唤我来的,你可还记得我?”

紫烟渐散,聂烛惑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他似见一位白衣青年立于帐前,眉目温润,剑眉星目,手中敛光剑泛着淡淡寒光。

那身影,分明是沈君珩。

他心头一震,喉间低喃:“行之……是你?”

夙红绡见状,心中暗喜,愈发卖力施展魅术。她款款走近,柔声道:“九叔,我寻了你许久,你怎忍心丢下我?”伸手欲触他面庞,指尖却还未碰到,便见聂烛惑神色骤变。

那双原本迷雾重重的眼眸,忽而清明几分。他定定地看着“王行之”,却眉头紧锁,似察觉一丝不对。夙红绡未及反应,他猛地坐起,声音低哑却带着惊惶。

“不对!你不是他!”

他嗅到空气中那股甜腻香气,与记忆中他的‘行之’清冽的气息截然不同,胸中怒意与不安交织,魔气自体内翻涌而出。

“九叔,你怎了?”夙红绡故作柔弱,欲上前安抚,却见聂烛惑眼底魔焰暴涨,猛地挥袖,将她推开。

他踉跄下榻,似要逃离这幻象,口中喃喃:“行之不会如此……他不会……”他忽而抓住床沿,双手一掀,竟将整张雕花紫檀床掀翻在地,轰然巨响中,夙红绡猝不及防摔倒,红纱散乱,狼狈不堪。

“你!”夙红绡跌坐在地,愣了片刻,随即气得眼眶泛红。她费尽心思,施秘药,用魅术,竟换来这般羞辱?

她猛地起身,指着他怒骂:“聂烛惑!你这瞎眼瘸腿的残废,本座好心照料你,你竟敢如此对我!”

骂着骂着,她胸口起伏,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水滚落,艳丽面容上满是委屈与不甘。

“王行之……”夙红绡倚在窗边,手中玉盏摔得粉碎,红唇微抿,“好一个王行之,连本座的药都压不住你在他心中的影子。”

“本座倒要瞧瞧,你究竟有何魔力,能叫这魔尊为你疯魔至此!”

金帐渐冷,夙红绡倚在榻边,望着昏迷中的聂烛惑,眉眼间已无初时的兴致。她非蠢人,月余相处,早已察觉这男人心有所属。

“罢了。”夙红绡起身,红纱轻曳,语气带了几分倦怠,“这残废既心有所系,本座留着也无趣。”

她抬手拈起一缕香烟,目光微冷:“欧阳殇秋,给我回来,这货我要退了。”

不多时,血衣楼主玄衣而至,鬼面无波,声音如冰:“退人可以,钱不退。交易已成,血衣楼不做亏本买卖。”

夙红绡闻言,冷笑一声:“你这冷血东西,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本座花了千金,换来个心不在此的废人,也罢,带走便是。”她挥挥手,懒得再看聂烛惑一眼。

欧阳殇秋也不多言,俯身将昏迷的聂烛惑扛上肩头,转身离去。

药王谷中,草木葱茏,药香扑鼻。一只青鸟啼鸣婉转,盘旋于谷口,似在迎客。

欧阳殇秋携聂烛惑入谷,卸下肩上重担,将其安置在一间竹屋内。

他摘下面具,悠然坐下,端起茶盏轻啜,又随手翻弄起案上的药草,似回了自家一般自在。

竹帘轻动,苏砚青缓步踏入,一袭青衫,病容苍白却难掩风流。

他瞥了眼榻上昏迷的聂烛惑,又看向欧阳殇秋,语气带笑却不无揶揄:“哟,欧阳楼主,你怎又把这晦气魔尊拖我这儿来了?”

“上次他心如死灰,我瞧一眼便说不治,你莫不是忘了?”

欧阳殇秋放下茶盏,淡淡道:“此番不同。上回他求死,这回他想活。”他顿了顿,唇角微勾,“他有了心上人。”

“哦?”

苏砚青一听,眼中八卦之火瞬间燃起。他拖过一张竹椅坐下,手肘撑案,兴致勃勃道,“此话怎讲?快与我说说,这无妄魔尊怎就痴情起来了?”

欧阳殇秋也不推辞,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娓娓道来:“此人被合欢宗宗主夙红绡掳去两月,她使尽手段,喂迷药、下媚术,想叫他拜倒裙下。谁料此人痴心不改,昏迷中只念一个‘行之’,清醒时眼底尽是思念。夙红绡折腾半晌,反倒成全了他一片深情,最后气得退货。”

他语气平淡,却绘声绘色,似说书人讲起一段传奇。

苏砚青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抚掌轻笑,时而啧啧称奇:“好一个聂烛惑,竟叫那夙红绡无功而返。这‘行之’是何人也,竟有如此魔力?”

欧阳殇秋摇头:“不知。许是个剑修。我懒得深究,反正人交给你了,你爱医便医。”

苏砚青闻言,起身走至榻边,俯身细察聂烛惑气息。他指尖轻点其脉,片刻后笑道:“有趣。这人心脉虽弱,却有一股韧劲,似枯木逢春。”

“罢了,看他痴情至此,我便救他一救,也算全了这段缘。”

他转头瞥了欧阳殇秋一眼,“你且留下喝茶,我开几副药,赠予你那些楼里的探子。”

欧阳楼主拱手道:“苏谷主慷慨!”

自此,聂烛惑便在药王谷隐居下来。

苏砚青以灵药调理其残躯,又以针灸驱散体内余毒。聂烛惑初时神智昏沉,醒来后沉默寡言,只偶尔凝望窗外,似在寻觅什么。

然随着时日推移,他体内魔气渐复,双目清明,昔日大乘期圆满的气势隐隐重现。

某日,晨雾未散,聂烛惑独坐庭中,槐树下,手抚“守心”剑,剑身微颤,似感应主人心绪。

他低声道:“行之……九叔定要找到你。”声音沙哑,却满含深情。

雾气袅袅,茶香渐浓,一段旧缘悄然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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