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百零六）白胡子扎扎

“扎扎利用的不是超声波的频率而是它的能量。他认为用‘白噪音’催眠，个体差异性太大，简直是浪费时间。而利用超声波有规律地改变人脑的温度，则可以对人进行无差别的催眠。”

“恭喜他成功了。”冯亭赫鼓掌。

“其实不算成功。”卡拉拉苦笑，“扎扎本人是个长期被失眠困扰的人，他坚持认为，在相对恒温恒湿的条件下，人的脑细胞对温度非常敏感。如果能够调节脑细胞的温度，只要让脑细胞在某些微妙的温度变换间得到抚慰，那么所有人都能得到深度睡眠。”

“等一下，白胡子扎扎是失眠症患者？”冯亭赫·富义忍不住打断卡拉拉专门确认一次。他最后一次见到白胡子扎扎时还是个少年，他印象中的白胡子扎扎是个总是笑眯眯的胖老头——已经八十多岁，乱蓬蓬的头发只是花白，胡子却是雪白。只要戴上顶红帽子就是圣诞老公公。

虽然他被很多人说成是最会忽悠的科学家，但冯亭赫认为他确实是个学识渊博的人。而且他非常富有激情，他爱世上所有的物质，包括人。在他看来搞科研绝不是苦大仇深的事，是玩、是冒险、是浪漫、是生活必须品，更是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的事。

“像他那样，一辈子不知道烦恼为何物的人，也会失眠？”

“真意外，你居然挺了解扎扎的个性。”卡拉拉笑的很开心，特意取来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冯亭赫，“不过很可惜，扎扎确实是极重度的失眠症患者。他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都没怎么睡过觉。也许是因为脑细胞过分活跃了！谁知道呢……他不怎么在意失眠，因为那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工作。只是偶尔也会羡慕能睡觉的人。

“声吸收公式有一部分是由热传异引起的。扎扎认为超声波的能量要比可闻声大的多，即使不把人关进特制的仪器，也可在一定范围内给脑细胞加热或降温。人的耳朵虽然听不到超声波，但依然有超声波通过。当人整体置身于超声波中时，人的脑细胞其实是经由不同介质接受到超声波的。

“经由耳道到达脑细胞的超声波几乎只在空气中传播，操纵通过单一介质的超声波的频率并不难。难的是找到能够微妙调温的频率。为此扎扎花费了很多时间……”

“我其实不太明白，不过好像有道理。”冯亭赫晃了晃听到有些发晕的脑袋又喝了口酒，“这次科魔国的大规模空难，不是已经证明白胡子扎扎成功了吗？你为什么说不算成功？”

“嗤！”卡拉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到差点儿喷酒，“你知道这个被扎扎戏称为‘蒸煮大脑’的超音波催眠有多麻烦、多脆弱、多不实用吗？

“我们的那个部门是负责武器研发的。可研发出的这个东西，第一不能在室外用，不能对聚集性人群用；第二要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中循环播放很久才能生效。”

“很久是多久？”

“催眠睁着眼睛，处于工作状态的人大约两小时；催眠闭目思考的人大约二十分钟。如果中途离开再回来，可能就不再起效。”

冯亭赫的酒杯停在了空中，“不愧是‘逗你玩’小组开发的‘武器’，真的很像开玩笑！还有第三第四吗？”

“有的。第三很容易破解，经典吸收的另一部分公式是由黏性引起的流体中声吸收公式。所以只要在耳朵里塞上耳塞子，尤其是填充了液体的耳塞，‘蒸煮大脑’立刻就没用了。”卡拉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第四，不确定是与人脑的学习能力有关还是跟脑细胞的修复能力有关——所有受测者，包括扎扎自己，第一次被催眠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第二次就无效。扎扎非常高兴！因为总算好好的睡了一觉，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哈哈，”冯亭赫干笑，“不管怎么说你这次应用的很好。给科魔国造成天文数字的损失，我国却毫发无伤。最重要的是他们再怎么怀疑也没有证据可以指责我国。没有垃圾的武器，只有不会应用的人。”

卡拉拉冷笑，“你不用拍马屁。如果我告诉你科魔国目前的损失，无法抵消开发这些‘武器’的费用，你怎么想？如果我告诉你，用掉的这些武器，也许半个世纪内都无法再制造出来，你又会怎么想？”

“为什么？微型固体激光器和微型蓄电池，我可以理解为缺乏材料。超声波催眠曲，复制就好了。有什么难的？”

“频率的畸变，比你想象的难以克服。我们不是要骗过人的耳朵，而是要微妙的调节温度。‘蒸煮大脑’每播放一次都在失真……所以即便回收也很难再次使用，更别说复制了。不管你信不信，在我们‘逗你玩小组’，许多核心数据只存在于扎扎的脑子里。这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但是他死了，许多数据也永远找不回来了。”

“卡拉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一直备受重视的理由是什么？”冯亭赫突然单刀直入地问她，“你们的那个小组曾经备受嘲笑，可你本人却不是。你掌握了什么？我担任国防部长时仍不能查阅的机密是什么？”

“我不想骗你，所以只能对你说——我不告诉你。”卡拉拉瞬间恢复了冷静，“你为什么要问？”

“因为你这次虽然做的很好，对我却意义不大。你那个所谓的百分百催眠，并不能让‘白骨法师’在睡梦中去另一个世界。我的仇恨依旧在！”冯亭赫无法掩饰自己的恨意，“你隐藏的秘密是不是终极武器，可以对他一击必杀？”

“你真的不必以仇恨太执着。说实话我不讨厌‘白骨法师’司命。但是我挺讨厌魔法！魔法这东西好像一拍脑门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像搞科研，无数次的验证也不见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卡拉拉的话说的似是而非，“你看到‘白骨法师’处理核污染时的那些黑斑了吧？那些其实不是斑块，而是他自创的防护罩。据说能够抵御一切物理或化学攻击。世上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东西吗？

“他既然能够呆在罩子里呼吸、晒太阳、听到声音，我就不信那个罩子没有缺陷！这次，与其说我想杀一些无聊人士为自己的国家泄愤，不如说我就是为了测试‘白骨法师’能做到哪一步。

“我以为他平时也会给自己罩个罩子，所以没奢望这次能顺利杀掉他。可得到的反馈是——他没有被催眠。这让我非常吃惊！科魔国的损失为我证明——我的布局没有出错。那……如果说‘白骨法师’非人类。那他的弟弟和那两个青梅竹马呢？你能帮我查到他不被催眠的原因吗？”

“我试试看吧。”冯亭赫回答的挺含糊，“卡拉拉，你是不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包括白胡子扎扎在内，我都感觉不到你对他的生命有所珍惜。”

“冯亭赫·富义，如果你能一直活下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其实是个在意人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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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们科魔国的伤亡人数是多少？”总理陈恕问步易。

步易本来不想当着四个少年的面，尤其是司命的面说伤亡人数的。但陈恕问，他只得回答，“目前的死亡人数是2021人，伤10206人，失踪507人。后续死亡人数还会攀升。”

“这是不亚于一场战争的伤亡啊。我难辞其咎。”陈恕沉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后又问步易，“司命父母的撤离计划你已经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了。但是现在要执行吗？”

“孩子，你现在要送你的父母离开吗？”陈恕问司命。

司命抬起头，脸色苍白却不再犹豫地说：“要不要离开，由我的父母自行决定。但我想先听一下计划。”

“你知道柯梦国吧？”步易问司命。

“知道，我和司运在梦里到过那个国家，还画过那里的地图。柯梦国在北半球，与我国隔着海洋还隔着大陆，距我国非常的遥远。你要把我的爸爸妈妈送到那里去？”

“对。”步易点头，“我在那里有一对从未启用过的，夫妻档的暗子。柯梦国是个位于高维度的山国，近两三百年都未曾卷入战争。应该是个安全的地方。”

“恐怕语言不通吧？”司运有些担心。

“这个不用担心。”说话的是祝风平，“柯梦国有安冉族聚集地。我想那两个暗子应该就生活在安冉族聚集地里，托赫赫的福，司爸爸和司妈妈的安冉语说的很好。”

“说的没错。”步易很赞赏地看了祝风平一眼，“而且我的那两个暗子一直住在山里养山羊为生。很少与人接触。只是这个计划需要司无邪夫妇接受整容。”

听到这里，司命站了起来，清澈的眼神从三个大人物的脸上掠过，“我要去把我的爸爸妈妈叫来，他们有为自己做决定的权利。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