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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殊途同归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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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和昭兴十年入仕,属刑部,多年来,秦驷对其可谓是“爱恨交加”,爱他刚正严明,行事速率兼顾,敢于直谏,恨他朝堂上向来不讳言谈,直指秦驷处理不妥之处,不留颜面。但,或许在秦驷心头对徐世和的“爱”大过于“恨”,所以昭兴二十年,徐世和从刑部侍郎,迁进刑部尚书。

昭兴二十二年,兵部尚书之子涉嫌一起命案,最后查证出其便是行凶者,朝堂皆知徐世和同兵部尚书洛河交好,被徐世和得罪过的人幸灾乐祸,期待着徐世和来个徇私枉法,趁机参他一本,最终的结果却令看戏的众人大失所望,洛河之子被判斩立决。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御史台现任御史大夫钱乐穹得知后,赏识其作风,上书请求皇上让徐世和出任其副手御史中丞一职。

钱乐穹年事已高,早已生出辞官还乡的念头,可继任之人迟迟未能定下,所以秦驷便以此为由让其继续任职御史大夫,现下钱乐穹这般做派是为何,秦驷心知肚明,他倒也赞同钱乐穹的选择,可刑部尚书为二品,御史中丞却为正四品,哪有将有功之人左迁的道理?

钱乐穹上书翌日,便生了件令朝野内外大受震动的事。

秦驷下旨,徐世和以刑部尚书之职兼任御史中丞。掌司法两职,实属开国先例,而那些深陷泥沼和半只脚踏入沼泽地的人,明晓这绝不是好兆头,若是来日徐世和顺利当任御史大夫,他们半数得受牢狱之灾,因此竟前所未有的形成了同一阵线,纷纷上书请求秦驷收回成命,理由千奇百怪,无所不含。秦驷压在案边,置之不理,众人见事态无可挽回,只好作罢。

当然,秦驷无视众臣的意愿,一意孤行的原因之一,便是徐世和不归属朝内任何党派,他可以放心的任用其做事。

楚国官员每年有十天的省亲假,徐善恋乡,舍不下这片与徐老夫人相知相识相守的地方,所以一直不肯同徐世和迁至金陵同住。徐世和只得每年请省亲假回来探望,他兼任两职事务繁多,说到此,徐世和万分庆幸秦驷通情达理,看在他历年功绩的份上几乎每奏必准。

只是,徐世和目光闪烁,垂首恭敬地立于秦斯然面前,秦斯然早早让他起身,素来礼贤下士的长公主,让他不必拘礼。

他是在秦斯然出京前一日请假离京的,他到茶山村不过三日,就收到好友从京中传来的消息:

长公主遇刺失踪,风雨将至。

想及此,徐世和心中一叹,他明了朝内局势,太子一党和皇七党暗里斗的如火如荼,秦驷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触到秦驷的底线,都由他们去。

平衡——这是秦驷继位之初,钱乐穹教于他的为君治朝之理,秦驷深谙其道,他知晓在朝政上过于黑白分明是绝不明智的,秦驷为政三十载所行皆为调和阴阳,期望的无外乎“不肖者犹知忌惮,而贤者有所依归”十四字而已。他利用七皇子和长公主来压制太子,也实属阴阳调和之道,而徐世和正是秦驷所调阳方的获益者,不过……

徐世和暗自沉吟,皇上偏向谁呢?

“本宫倒未曾想到会遇到徐尚书。”秦斯然端坐在椅上端过徐世和备的茶水,悠然抿了口,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在梅左几人面前收敛起来的威严感骤然显现。

体会着来自秦斯然的压迫感,徐世和暗自感慨秦斯然身上磅礴的皇家威仪,不由自主地鞠下身子,轻轻点头,颇为忧心地开口询问道:“长公主殿下失踪一事,臣烦忧许久,现下见殿下尚安,臣倒是安心不少,臣待会儿便修书一封秘密传至金陵,报殿下近况,请皇上遣人来护殿下回京。”

此话落在秦斯然耳里,颇觉好笑,尤其是“秘密”二字,秦斯然不疾不徐地回道:“徐尚书莫急,暂不用传书金陵,本宫自有定夺。”

徐世和微微一愣,皱起眉头,紧接着回道:“殿下莫不是想依仗那几位江湖青衣?是否……”

秦斯然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她知道徐世和未曾出口的是草率二字,幽幽回道:“本宫倒觉着远离朝堂的江湖青衣更令人放心,徐尚书觉得呢?”

徐世和闻言,苦涩一笑,秦斯然这话说的足够明显,他方才确实心急了些许,明眼人都能看出秦斯然遇刺绝不是简单的行凶而已,现在想来,若当真传信金陵,谁知会先经何人的手呢?接着徐世和长叹道:“还请殿下恕罪,是臣欠思虑,虽然知晓殿下自有打算,但还请殿下对梅左等江湖人多做提防,人心难测。”

他知道出身皇家的人,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须人教,但他始终是为臣之人,他深知自己踏入朝堂的那一刻不仅需要为国为民,还须服务于秦家,服务于大楚皇族,所以他还是多言了几句。

秦斯然听他如此说,想到梅左等人的模样,目光柔和些许,轻笑道:“多谢徐尚书挂怀,本宫会好好提防几人的。”

徐世和宽慰的点头,他从未向人说过,他极为敬重大楚长公主秦斯然,这种敬重并非君臣之间的敬重,而是对其自小天赋凌然,政见惊人的敬重,只是秦斯然是辅臣之料,坐不得那帝王之位。察觉天色已晚,便开口道:“臣,先行告退,望殿下早些歇息。”

秦斯然微微一笑,点头允了,她看着徐世和行礼,接着退出房间,就在其要闭上房门的那一刻,秦斯然忽地开口说道:“您在楚朝为官,实属楚朝之辛。”

徐世和放着门沿的手顿了顿,抬首,秦斯然的严肃面庞和眼中所含的敬谢之意落在了他的眼眸里,他怔愣片刻,想到与鱼龙混杂的闹市不遑多让的朝堂,自嘲地说道:“殿下折煞微臣,不过尽些绵薄之力罢了,臣,告退。”

秦斯然静默地看着房门缓缓闭合,直到屋外的身影离去,面上显出疲色,这番谈话直到结束,两人都未提及刺杀之事,对于背后指使者两人都心照不宣的闭口不提。

秦斯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案桌上摇曳的烛火,唇角微弯,笑的嘲讽,她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想到父皇模棱两可的态度,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宴会上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便觉得可笑至极。

她羡慕梅左快意江湖的洒脱,独自行走南北的逍遥,恩怨分明的不羁,无拘无束的自由。她可以为了看北方的大雪,从十月的南方慢悠悠走到十二月的北方;她可以为了看塞外的漫天黄沙,携了匹好马不远万里奔赴远方,秦斯然突然笑了笑,她还可以为了没有影子的一千两黄金,护送一个自知危险的生人远赴金陵。

秦斯然磕上双眼,良久,缓缓睁开,一片清明。起身褪去衣衫,熄了烛火,躺着床榻上直到困意侵袭,才悠悠睡去,在思绪彻底被睡意侵蚀前,秦斯然模糊想到,梅左不在身侧,夜里,她若落了床会不会疼。

每间屋里,清浅的呼吸此起彼伏,徐世和坐在案前,静默地看着桌上友人前些日子寄来的信,长公主遇刺失踪,风雨将至。徐世和低声呢喃着:“风雨将至?”

徐世和细细描摹着友人的字迹,白纸黑字,泾渭分明,他沉默半晌,淡漠一笑轻声道:“风雨从未停过啊。”

信纸被移至烛火之上,火舌争先恐后的舔舐着它,眨眼间化作灰烬。

他突然想到白日里梅左待长公主的举动,夜里他同长公主提及梅左时的神情,眼神倏地变得复杂难明,半晌,他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一个可以五湖四海的飘荡,却无枝可依。

一个有枝可依,却不能朝五湖四海而去。

到底,算不算是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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