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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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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有几次没什么表情,思维就不太约束,大抵路程漫长无趣,晴云走着走着,令他无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说是旧事,现在想来倒更像是私事。

前世在筋脉未损之前,他无疑是可以行剑的。

琅韵并不是什么悭贪之人,那时却总不愿见他,更谈不上教,而是随意丢在山上,一年到头总见不到几次。晴云自是猜不到这位剑仙师尊在做什么,单觉得若空的山头,走来总觉得空寂。

他那时候性格并非现在这般,甚至算得上不善言辞,只会木木的,呆呆的看看缭绕的云雾。

山太高了,仅有银杏倔强生长,抽芽到落叶,浓绿渐染金红,晴云在扫落叶的间隙数时日。琅韵来去匆匆,留一些吃食丹药,没什么交代便又走了。

其实琅韵没有拘着他,对待也算宽裕。只不过琅韵眼中常含审视,或许他不知道,眼下这个小孩也会偷偷的余光打量。

他也不知道,其实每次远行,晴云会看他的背影,心怀感激,斟酌着是否可以更亲近。

剑仙这个名头实在是很重,按在谁身上谁便是道之巅峰,又要得深明大义。高名之下饶是琅韵也难有推诿。

弟子怯情,师尊无言,寒暄几句红便是默契的沉默。

或许琅韵自己都没料到在师名之后,他的徒弟会因为愧疚而滋生野心,又会为恩情,局促地,用一截小枝比划剑招。

晴云想学的,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可孩童无人指导,只会拙劣模仿。

有一次,到一处总是转不明白,在平坦的地上也时时栽跟头,头一仰,就看见琅韵站在不远处,没什么声音,也不知瞧了多久。

少年面上先是茫然,而后转瞬便成了极其浓重的红,有羞有局促,主要有隐秘被撞破的尴尬。

但他还没站起来,就听到男人沉冷的声音传来:“我之道法或于剑,你都难学,当时收你入门还是怜爱居多,若是妳愿意就打理我这莲池也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高名也意味着权威,简单几句,近乎可以断了修道的念想。

而晴云的反应,只是脸上暗了暗神色。

琅韵由远走近,蹲下拉起了愣神的晴云。

“你既已经入了我门,还能害你不成?我的眼光可从未错过。”

冷峻的男人眉尖微蹙,头次说得语重心长。

山间溪下,白衣被风吹得鼓动,流水把间石刷的洁净,他就站在一旁,扬声道:

“小孩,你不服吧。”

“憋回去。”

“石牌留影也不必看了。”

万剑宗的内门而言,其实本就不太需要留影,唯有遇到琅韵这种不教的,才显得有些珍贵。

晴云算是一人独居,性子愈发寡淡,也不会修行,全赖着石牌自己琢磨。

现在他的师尊和他说不必看了,而琅韵本人必然不会教。面对这样的要求,晴云本想着听话才是为人弟子的本分,毕竟这里本来没有他的位置。

“师尊……”他却听自己细声道:“我也想帮帮你。”

或许他难有几次顶撞,又恰巧琅韵耳力本就极好,先是疑惑的“哦”了一声,来回走了两圈才道:

“不需要。”

而后琅韵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几封写着注释的书帖甩给晴云,其中夹杂许多的民间话本,不日便动身又走了。

与以往不同,这次似乎去了相当久,久到晴云习完了字,看完了书,盈余的食物丹药都见了底。

或许那时少年还不知何为寂寞,只不过难免无所事事。

秋来落叶时到山巅打转,又捡了小枝,他本是随手一舞,却如记忆中行招一般,细看枝杈,隐隐附着着一层淡绿薄气,已经十分利落。

他知人行有气,只是不曾修炼。

晴云反手把细枝攥紧,低喝一声,便又行云流水的仿出一招,只不过力有不足,树枝生生断成两截,一半掉在他脚边。

尽管还是照猫画虎的招数,但也比以往摔倒已经强了太多。

“不适合吗?”

晴云呢喃,却换了新的树枝,这回的招数更为花哨,却也舞了下来。

其实他自己心存疑虑,可思维跳跃,比之更快浮现出的是舞剑白影,他便想不出其余,手中的枝条也越来越利,好似剑锋。

此时若有路过的长老都要出口夸赞一二。

或许是他无人指点,又或者枝条软韧,带出的剑气大多都抽在他自己身上,晴云下手极狠却不愿停,到最后他的布衣开裂渗出一片血色,握藤的手也一片青紫,他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晴云笑了,笑的纯澈明亮,然后把手中的细枝掰成了两段。

琅韵不会出错,受伤都是自找的。

却无人知道他现下的真气如何通畅。

晴云轻轻地叹道:“师尊他是养我的人……定然是待我好才不许学的。”

那时也没想到木讷寡言的人最后会说谎成性,读着贤书不知廉耻,在钱权当道中把人命明码标价,成为扰乱苍生因果的祸根。

药师把所谓的道德底线拢在手中轻轻拨弄,随缘二字被他用到了极致,恣意妄为,哪里还记得儿时说过什么话。

好在他还不算大,赖着书册学了一些正人名言的道理,又对琅韵有些憧憬,懵懂又坚定的拿起了笔墨。

日子便这么一天天的过着,那堆书都被翻到发黄卷翘,读一遍觉得新鲜,两遍便是回味,再多看看便有些乏味。

晴云记得有一本便讲到修行,却不是说宗门秘法,更像一本小传。从孩童时期说起,能修行的孩子一看机缘,二看资质。他还记得那孩子靠着吃了一把烫手的飞灰便修成了。

由于太过荒诞,一并也被晴云归于民间话本用以消遣的一类。

那孩子是一个世家的独子,家境殷实且资质甚佳,孩子很刻苦,在旁人玩乐的年纪已经修行,大约确实是年纪小,多跟父亲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也很聪慧,在如晴云这般年纪时已经小有名气。

书页有些破损,但不妨碍阅读。

如此在修行上几乎没有阻碍,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修为亦是愈发精进,甚至隐隐要高过他的父亲,而孩子的母亲识书达理,甚是和蔼。

再往后翻,便是魔域祸乱的消息,孩子的父亲没有推却,义无反顾加入了围剿魔人的大军之中,唯有对妻儿有些眷恋不舍。

晴云呢喃道:“父爱如山高,无言而深沉,纵然畏惧他却不能退,那是他的故地。”

那时候晴云还不知道琅韵外出时是否也是这种心情,双亲俱失他也无从问起。

魔域自古尚武,强悍好战就是天性,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蠢笨,修士在他们面前显得单薄可怜。战火绵延,家书是那家人在战争之中的唯一的慰藉。

母亲把孩子教的很好,在当家时他毫不犹豫把家财散给了流民,又把秘籍教于世人用以防身。只不过……待到少年长成时,人近乎已经没有了生存之地。

高墙阻挡不了魔人,一个人的高修寡不敌众。他们必须搬迁,搬迁到千里之外仙人庇佑的城镇,如此一来,便也收不到信。

“走吧母亲,父亲的信远不如父亲的人重要呢,也很重要就是了。”少年轻轻挽起妇人的手,温声劝慰。

妇人擦去眼角余泪,手轻轻盖在少年的头上来回抚摸,道:“好孩子。”

原先他们所住的是一座富饶城池,如此搬迁起来也颇为周折,少年断后行在队尾,他的母亲与他同行,而他们越走越发现比起魔域的骚扰,问题更大的是饥荒。

修士无须进食,凡人可不同,他们在奔波中变得面黄肌瘦,而少年的脸颊却很丰腴,在一众人群中眼眸依然澄澈,把自己仅有的吃食全分出去。

初始还能心怀感激,久而久之便有人会习以为常。但这仅仅只是路途的开始,一场瘟疫在人群中传开。从无征兆的病痛到高烧再成为一副死尸都不出一日,从两三个到一片再至一群甚至不出半月。

这群人偏偏尤爱少年的施舍。

“只有你们母子不吃东西,还说没有下毒!”

“到底是我们不吃,还是我们吃不到你们心知肚明!”

活下来的那群人毫无办法,又被逼到绝路哪里还管少年说什么,听到戳破辩驳已然变了脸色。

他们这样的人只知道为修士的人心中总该有点大义的,吃些用些不会与他们计较,多问一句怎么还生起气来了呢,做贼心虚了吧!对了,对修士而言本来不吃不喝也毫无区别,为甚还要一起走。他们大惊失色,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同外面的恶鬼没什么两样,便大喊大叫起来。

“你们走,你们肯定想我们都死好上路!快走!”

那群人把少年围在中间,不由分说便扔起了东西,其中不乏一些人因为病逝而留下来的东西,少年在谩骂和驱逐中尽力护住了身旁的妇人,一个土罐子在他额磕的粉碎,他也没退一步。

血色遮盖了他的视野,若是退了,便是认了。

那群人见少年不还手却打的更起劲。也有些人见血害怕,扭头跑远。

有时晴云难免觉得和乐一家结局尽管没看头,却并没有不好,偏偏世间总有不平。他攥着纸页,更多的却是无力。

名声,真的很重要吗?

明明都磕破脸了。

他们太坏了,知道打不过你,也知道你不打他们,就洒病人的骨灰。

不要往前走了,掉头吧。

可故事即便荒谬,过程也是即定的,结局早就写好了。灰白的碎末自陶罐碎裂便撒了少年一身,同血混在一起,再从流光的锦缎上滑落下去。

他呆呆的看向众人,甚至没有顾得上擦,少年不觉得痛,但望向或惊恐或嫌恶的嘴脸,他眼眸聚缩,泪便流了下来,轻轻的,滴在他准备向前一步的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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